若山家是一間兩層小樓,屋裡擺設俱全,一樓的廳堂裡擺著許多銅器,琳琅滿目,這些銅器個個雕刻精湛,一下子便吸引了桑邑的目光,他圍著這些銅器看了幾圈,這些銅器的質地和工藝若是拿出來,那也都是上乘之品,若是放在整個鍛造界來講,這些器物也能擁有很高的地位,也不知道這些銅器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小兄弟很瞭解銅器?”大伯走到桑邑的身邊問道,臉上滿是笑容,他也看了看桑邑面前的這尊銅鹿:“這銅像你覺得如何?”
“銅像本身雕刻的是鹿,鹿本靈動,難便難在那份靈氣上,尤其是這鹿的目光,能將鹿活靈活現的神色都刻的如此生動,做這銅器的鍛造師想必也有一定的功力在。”桑邑說道:“大伯家中放了這麼多精湛的器物,這些器物我從未在市面上見過,我猜這裡的銅器皆是出自大伯之手?”
“小兄弟過譽了。”大伯將那鹿拿了起來端詳了片刻,接著又放回了原位說道:“小兄弟想必也是鍛造師吧,如何稱呼?不知師出何門?”
“姓桑,單名一個邑字,師從瀧山黎元青。”桑邑回答。
“黎元青?你居然是他的徒弟?”聽到黎元青的名字,大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據他對黎元青的瞭解,此人收徒頗為苛刻,這麼大歲數以來,跟在身邊的徒弟也不多,沒想到今日有幸見到他的徒弟。
“大伯認識黎前輩?”桑邑不免有些驚喜,難不成這位大伯與黎前輩也有些淵源。
“年輕的時候,曾與他切磋過幾次,那老傢伙,年輕時心高氣傲,有一次輸給了我,結果一連三個月日日找過切磋,非要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說到這裡的時候,大伯的臉上滿是喜色,彷彿那段時間對他而言是最快樂的日子:“你知道嗎,他當時可是比我大了整整十二歲,我得叫他一聲哥哥哩。”
“原來前輩與黎前輩有此等淵源,晚輩愚鈍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桑邑聽後,只覺得面前的這位大伯一定不是尋常人,便連忙行禮問道。
“不知小兄弟可聽過曾可之名。”大伯說道。
曾可?桑邑在記憶中尋找著,這個名字的確有些熟悉,在瀧山的時候他曾在記載大鍛造師的冊子裡看到過。
據說這位鍛造師是無相國最有名的,也是手藝最好的,他的名號與黎元青實際上也不相上下,人人知道黎元青,便也知曉曾可。但不同於黎元青,曾可此人行蹤詭秘,人人只知道他鍛術高超,卻很少有人能尋得他的蹤跡,想要尋他鍛造器物,那可得是超乎尋常人的運氣才行。
早年就有關於曾可的故事,說是此人鍛造器物手法也十分有趣,與尋常的鍛造術不同,他所用的模具並非泥土,而是用植物曬乾搗碎研磨成粉後的泥,而用此模拓出的器物,自帶一股花草香,也因此,他的器物頗受女子的喜愛,在無相國女子的簇擁下,曾可在無相國的名號幾乎都要蓋過國主了。
關於鍛造師曾可,口耳相傳的便是一段愛情故事,據說他在無相鍛造出了一枚花香銅戒,而這枚戒指自被製造出來開始,便在女子當中有了傳言,若有人能得這枚戒指,便能成為這鍛師曾可的妻子,此傳言一出,所有無相國的女子爭相恐後的想要尋得這戒指,這當中卻有一個農戶女子,意外邂逅了曾可,那時曾可因名高蓋主,受到了國主的重罰,他衣衫襤褸,手拿一酒壺,嘴裡嘀嘀咕咕說著聽不懂的話,那女子以為曾可是貪圖美色的色狼,當時不知這戒指的重要,便將曾可打了一頓,將他身上所有的珍貴銅器全都扔在了河裡,一夜之間,那枚被世人傳言的戒指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而那名打了曾可的女子也隨著曾可那枚戒指的消失一起不見了蹤影,傳言裡,這名女子最後成了曾可的髮妻。
沒想到這樣一位無相神秘的鍛造師,竟是陰差陽錯的被桑邑給找到了。
“曾前輩,晚輩一早便聽過您的名號,如今得見,甚是幸事。”桑邑說道:“曾前輩的事蹟,晚輩也十分欣賞,但晚輩有一事不明,不知前輩能否為晚輩解惑。”
“我來無相國的時候,偶然遇到若山,可這裡的人對待若山,和你們一家的態度為何如此苛刻,若是因為前輩當年名高蓋主,也不至得此重罰。”桑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聽到桑邑的問題,曾可臉上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他嘆了口氣,說道:“當年我受到無相國主的責罰的確不至於此,這件事得從五年前若山遇到九然說起。”
曾可晚年與妻子隱居此地後,得了一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個孩子一出生,便自帶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