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日他沒有離開鎮子,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鎮子上的百姓也不會死,阿爹更不用替自己擋下那一劍,更不會有那麼多無辜之人白白送了性命。而他呢,只是一個普通人,若不是他擅自走出鎮子,興許會和大哥一起與父親經營這間藥材鋪,當一個普通的百姓如此生活下去。可這一切卻在冥冥當中成了一個定局,或許父親當年不讓他去學鍛造也是因為今日,他甚至覺得,父親可能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不然也不會收起那枚屬於他的靈珠。什麼鍛術,什麼神鍛,他統統都不要,他是桑邑,只是桑邑,他有他要保護的人,有他想要守護的地方,若鍛造術無法去守護這一切,他寧願不要。離淵又如何,冥府又如何,這萬千鬼魅又如何。桑邑感覺周圍的時間頃刻凝結了起來,暗衛手中的動作變得逐漸緩慢,直到完全靜止不動,就連周圍的風都停頓了下來,彷彿有無數的絲線遍佈在他周身各處,猶如絲線一般,每一根絲線上都流動著藍色的光斑,還有一些只有他能看得懂的符號,像是花朵,又像是某種來自遠古的訊號。桑邑從未見過,卻彷彿生來便知一般。他甚至感覺到那顆原本融入身體的珠子,開始在自己的血脈中流動起來。與此同時,桑邑的周圍匯聚起了光,那些光斑在他身邊盤旋,飛舞,形成了一道貫穿天空的光柱,時間再次伴隨著光柱流動了起來。原本落下的刀劍被震開,地面上的暗衛盡數被彈開,就連天上的那些鬼魅都嘶吼著躲避著光柱。“這是無妄之主的力量。”龍靈望著天上的光柱,已經有將近千年沒有見過如此純正的光柱,上一次,還是與黎追一起去無妄尋找鍛造材料的時候。為了取得無妄國的三足烏,黎追與那無妄之主大戰了好幾個回合才將泉水帶了一瓶回來,泉水用來鍛造龍涎稱。無意中他們得知了,在無妄的一個傳言,最年輕的族長不是由誰去任免,而是由無妄族人先天靈珠去主動選擇的,按照無妄國的成人禮來講,靈珠選擇族長前,候選之人將會經歷一次大劫,此番大劫並非尋常意義當中的劫難。而是要讓受靈珠選擇之人,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或許是生死,或許是去留,是消失亦或是存在。一旦選錯,天水傾覆,火山噴發,整個無妄國將會陷入徹底的毀滅。上一代族長便是因為一念疏忽,使得無妄國人不得不背井離鄉而躲避災難,無妄遺民安置好後,無妄國主也消失不見,恍如人間蒸發一般。當然這個選擇看似簡單明瞭,可對於被靈珠所選之人,卻是極大的考驗。上古時期的歷代無妄國主,都是在十分特殊的情況下度過此劫。而桑邑的劫,便也是此時此刻。“桑邑!”暗衛被清,孫齊和江悠立刻跑到桑邑跟前。“桑邑,桑老爺子他……”“桑邑……”而桑邑自始至終都沉默著,他將父親的屍體緩緩的放在地上,站起身來,抬頭望著天上的離淵,那些鬼魅依然遊蕩在他的身邊,盤旋遊動著。“怎麼,一道光柱就以為能贏我?你無妄國乃一個小國,憑藉靈珠之力也想與我抗衡?你要知道大都國自古以來在九州都是不敗之地,這當中的緣由你可明白?”離淵說道。“不需要明白,就算大都再強大,你身負鬼魅,你傷了無辜的百姓,殘害了你的子民,負了你的親人,就不配做這一國之主!”桑邑說著舉手一揮,一道光刃騰空而起,竟是將這鬼魅之雲劈成了兩半,光刃直擊離淵面門,他將鬼手擋在身前,卻沒有接下這一擊,光刃從他的身體穿過。原本以為這一擊,離淵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躲避,但他們終究還是低估了離淵身上依附著的那鬼徒的力量。光刃雖然穿過了他的身體,卻好像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離淵冷笑一聲:“這鬼徒自我大都之國存在開始就一直存在於世間,與我世代國主合二為一,鬼自幽冥而來,非尋常之力能夠擊敗,就算是你繼承了無妄之主的神力,對這幽冥之物,同樣毫無作用。”說罷,離淵再次開啟了幽冥之路,無數的鬼魅從裡面飛出,這一次要比之前的數量還要多。整個天空彷彿都被鬼魅覆蓋,赤色的雷電從鬼魅匯聚的雲層當中飛出,剛好劈在了桑邑的腳下,地面被燒成焦黑。“這該如何是好,就連繼承了無妄神力的桑邑都沒辦法對付,我們該怎麼辦。”江悠緊握著長劍,一連又解決了幾個被鬼魅附身的暗衛。“我呸,就這些鬼魅,我孫爺大不了就這一條命,拼了!”孫齊說著揮著手裡的刀劍,在暗衛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但身上還是受了極重的傷,就算蠻力再強,也終歸敵不過暗衛數量上的優勢。眼看著他們幾個再這麼硬撐下去,誰都活不了。龍靈化為一縷紅霧回到了古銅盒當中,接著銅盒發光,藤蔓花再次盛開在桑邑的腳下。桑邑隱約聽到龍靈在他的耳邊說:“現在你我已成一體,加上你無妄之力,驅動古銅盒發揮最大的力量,先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