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集市人聲鼎沸，傅凌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搡著，幾乎要和麵前的小販撞個滿懷。他穩住身形，帶著一絲不悅看向眼前堆滿劣質電子錶和塑膠玩具的攤位，以及攤主那張寫滿精明的臉。“怎麼著，想買東西啊？”攤主趙強斜睨著傅凌，語氣裡帶著一絲挑釁。傅凌原本只是隨意一瞥，卻被趙強這副拒人千里的態度激起了幾分興趣。
傅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伸手拿起一塊電子錶，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這表怎麼賣？”他問，眼神卻並沒有落在電子錶上，而是觀察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他們購買商品的習慣。
趙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傅凌。這年輕人穿著雖然普通，但舉手投足間卻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不像是個普通的顧客。他眼珠一轉，心中有了計較。“這表啊，高階貨！從香江那邊來的，原裝進口，五十塊！”他伸出五根手指，語氣堅定。
五十塊！這價格在八十年代初期無疑是一筆鉅款，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開銷。傅凌自然知道這電子錶根本不值這個價，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強，“五十？老闆，你這表怕不是鑲金的吧？”
趙強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小兄弟，你識貨！這表雖然不是鑲金的，但質量絕對槓槓的，走時準得很！我跟你說，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弄來的，要不是看你有眼光，我還真捨不得賣呢！”
傅凌沒有接話，繼續把玩著手裡的電子錶，目光卻飄向了旁邊一個賣糖葫蘆的攤位。那紅彤彤的糖葫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吸引了不少孩子圍觀。他注意到，賣糖葫蘆的老人雖然生意不錯，但臉上卻帶著一絲疲憊。
趙強見傅凌不為所動，心中有些著急。他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小兄弟，這樣吧，我看你也是個爽快人，一口價，四十，怎麼樣？”
傅凌這才收回目光，將電子錶放回攤位上，“老闆，你這生意做得也太不地道了。這表最多值五塊，你還想賣四十？真當我是外行？”
趙強臉色一變，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愛買不買！不買就別耽誤我做生意！”他說著，就要將電子錶收起來。
傅凌卻一把按住電子錶，“別急啊，老闆。生意嘛，都是可以談的。”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樣吧，我給你十塊，這表我要了。”
趙強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十塊？你打發叫花子呢！這可是……”
傅凌不等他說完，直接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拍在攤位上，“十塊，就這麼多。你要是不賣，我就去別家看看。”他說著，作勢要走。
趙強看著桌上的十塊錢，又看了看傅凌遠去的背影，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等等！”
傅凌停住腳步，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強，他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趙強雖然滿臉不情願，但還是把十塊錢揣進了兜裡，然後拿起那塊電子錶遞給傅凌。“算你小子走運！”他嘟囔了一句，語氣裡充滿了不甘。
傅凌接過電子錶，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饒有興致地觀察起趙強的攤位來。他注意到，趙強的攤位雖然擺滿了各種廉價商品，但卻井然有序，每一樣商品都擺放得恰到好處，能夠最大程度地吸引顧客的目光。而且，趙強雖然看起來粗魯，但卻很會察言觀色，能夠根據不同顧客的需求推銷不同的商品。
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走到攤位前，詢問一個塑膠水壺的價格。趙強立刻換上一副熱情洋溢的笑容，“大姐，您真是好眼光！這水壺可是我們店裡的暢銷貨，結實耐用，容量又大，最適合您這樣的家庭主婦使用了！原價十五，今天給您個優惠價，十二塊！”
中年婦女有些猶豫，“十二塊還是有點貴啊……”
趙強立刻說道：“大姐，這可是正宗的塑膠水壺，質量絕對有保證！您想想，這一個水壺可以用好幾年，算下來一天才幾毛錢，多划算啊！”
中年婦女被趙強說得心動，最終還是掏錢買下了水壺。
傅凌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發現趙強雖然賣的都是些廉價商品，但卻能夠透過巧舌如簧的推銷技巧，將商品的價值最大化。這種銷售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但卻十分有效，尤其是在這個資訊閉塞的年代，更容易取得成功。
他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形。他走到趙強身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老闆，你這生意做得不錯啊，一天能賺多少錢？”
趙強警惕地看了傅凌一眼，“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傅凌笑了笑，“我就是好奇問問，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