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傳來一道銀鈴般清麗的少女聲音，“鳳九染，我一直都記得你說的話，我從未忘記。我用這種方式，就是要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我以鳳尊之名許你百年凡命，孤獨昇天。你給我好好活著！好好修你的佛！這是你欠我的。”
“九哥……”阿義醒了，他跑過去，“她是死了嗎？”
鳳九染落寞不語。
阿義又道：“剛才她給我吃了一顆小小圓圓的糖果。”
聽聞，鳳九染立刻探上他的脈，才發現阿義體內是塵仙丹，世間唯一一枚塵仙丹，還是他當時去蓬萊仙為她求的……
她沒有吃……
也就是說……
蘇清落根本沒有打算殺阿義，即便她挖了阿義的心，阿義也不會死，因為會重新生長。
因為塵仙丹就有起死回生之效。
他現在才知道，蘇清落剛才是故意刺激他，讓他請佛印。
她不想活了，不想存於世，甚至飛灰煙滅。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他捂著心口，“幽幽南山，落落清崖，騰飛九霄，染塵泥間。”
“你許我百年凡命，是要讓我想你百年嗎？可你又何曾知道，我會念你生生世世。”
鳳九染雙腳盤膝而坐，雙掌合十，閉眼虔誠叨唸：“我佛慈悲，弟子九淵，叩請佛祖。”
金法身的佛祖出現在上空，他言語帶著嚴肅般的威懾：“九淵，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鳳九染雙手合十仰望著上方的佛祖。
“即已知錯，便不可再動貪念。”
鳳九染道：“弟子欠她太多，希望佛祖恩典，讓她能輪迴。”
佛祖道：“她受佛印之法，仙根盡無，天界除籍，如今在六界之外，已不入輪迴。”
“求佛祖開恩，弟子願付出所有，只願她能入輪迴。”鳳九染磕頭，虔誠求道。
“她本無過，若她一心為空，便不會受佛印之法，這便是她的劫。”
佛祖看向鳳九染，道：“若想讓她輪迴，那便要取你仙骨固她元魂，而你昇天之後便要下地獄，受地獄之刑七十七日，轉七世輪迴為畜，替她受過，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鳳九染毫不猶豫的回道。
他的心突然間很痛，對比她的天雷之刑，他的地獄之刑只是九牛一毛的疼痛吧，她遭受天雷之刑時，肯定很痛吧？
佛祖單掌向上，一臉慈悲，“她許你百年凡命，天命不可違，待你歸位後，自去受刑。”
“那她呢？”鳳九染問道。
“她已輪迴。”
鳳九染跪謝，道：“弟子求佛祖再發慈悲，救救這些無辜村民。”
佛祖散發著佛光，單手輕輕一揮，“她未殺生，一葉障眼，他們本為生。”
說完，佛祖消失在上空。
鳳九染雙眼空洞，村民沒死……障眼法……
他的眼睛沾染的一層霧氣，“啪嗒”一聲，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原來佛祖說若她一心為空，就不會受佛印……
所以她只是為逼他出現而已……
原來她說她一直都記得他的話，不殺無辜之人……
原來她從未忘記……
原來她從來沒有殺村民，只是用了障眼法，為什麼他看不出來，為什麼……
阿義不知從哪跑出來，興奮的告訴他，“九哥，我爹孃叫你和落落阿姐回去吃飯呢，落落阿姐還說要給我買很多冰糖葫蘆呢。”
他的小腦袋左右顧盼，“落落阿姐呢？她不是說要和九哥一起來吃飯嗎？”
阿義似乎不記得剛才的事情了，鳳九染才恍然大悟，障眼法一破，阿義及村民的記憶就會清除。
她受天雷之刑，滿身傷痕，徘徊六界之外，而他還要苟活百年之後才能受罰。
突然，天空飄落著雪花，越下越多，不一會兒，地面形成了薄薄的一片潔白之地，鳳九染伸出手接過那落下來的雪花，雪花碰到他手心，感觸到溫度瞬間就融化了。
他聲音溫柔，眼神帶著不捨與寵溺，“下雪了，落落……”
畫面外的顧寧早已淚流滿面，她的心揪著疼，彷彿至珠裡面播放著的不是前世回憶碎片，而是她的身臨其境。
至珠的畫面播放到這就戛然而止。
至珠原本光亮如玉，如今卻消失殆盡，黯淡無光。
“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