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很快趕來,看到唐恣抱著莊衡臉上還掛著淚痕睡著的樣子,她終於鬆口氣。
折騰了一晚上,眾人都很疲憊,唐德伸手就要抱走唐恣,莊衡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又不敢直視唐恣,便沒有拒絕的任由唐德抱走唐恣。
宋女士固然不滿,卻也沒說話,算是預設。
誰讓唐德是唐恣名義上,也是法律意義上的父親呢?
誰也沒想到,拒絕的會是還在睡夢中的唐恣。
察覺到有人將他從莊衡懷裡帶走,唐恣緊緊抓住莊衡的衣服,不斷喊著,“不要……不要!莊衡哥哥!救我……救我……”
莊衡一把抱住唐恣,“小恣弟弟跟我回家!”
唐德有些為難,“小少爺,唐恣有自己的家,明天我在讓他找你玩好不好?”
曾經的莊衡看不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唐德的為難又哪裡是擔心唐恣?明明就是覺得失蹤的孩子被找回來寧願跟著別人也不願意回家對他名聲不好,不過,莊父看出來了。
莊衡不願意鬆手,宋女士也擔心,莊父便上前同唐德交涉,如何說的莊衡已經記不清,只記得最後唐恣還是跟著自己回了家。
那天晚上,唐恣常常驚醒,小聲啜泣,莊衡就耐心安撫唐恣。
之後也是,白天唐恣看上去只是膽小了些,可每當睡著的時候,感受不到莊衡氣息的唐恣就常常從噩夢中驚醒,兩人在一起睡了好久。
就連上幼兒園,也特意請老師給二人安排挨在一起的小床……
莊衡揉揉眉心,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想起當年的事情,愧疚就會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那聲對不起,這麼多年都沒有說出口。
早在那件事發生的第二天,莊父就強制莊衡必須向唐恣道歉,並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莊衡答應。
莊衡也覺得,人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可是看著唐恣滿眼的依賴,莊衡說不出口。
莊父並沒有要求時間,莊衡總想著,等唐恣情緒穩定一點兒,再穩定一點兒。
只是內心深處的恐懼,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告訴唐恣,他還會喜歡自己嗎?莊衡還會是唐恣的莊衡哥哥嗎?
懷著擔憂,說出一切的想法日日在莊衡腦海中盤旋,卻一直沒有被該知道的人知道。
所以在唐恣告白時,莊衡第一反應是拒絕。
真的不喜歡嗎?
不喜歡怎麼可能相伴這麼多年?
只是恐慌罷了。
唐恣有多麼羞澀歡喜,莊衡就有多麼擔憂害怕。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宋女士的電話。
簡單說兩句後,莊衡最後看一眼還亮著的燈光,轉身離去。
時間過得很快,又過的很慢。
唐恣將製作完成的咖啡放在桌子上,“您請。”
忙忙碌碌中一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只是上班的時候還好,等到下班,回到出租屋,唐恣總是很迷茫。
出租屋總是很寂靜,明明是不大的房間,卻總讓人感覺很空。
唐恣手中忙碌的動作慢下來,有些走神。
狼尾咖啡師發現唐恣眼神空茫,便拍了拍,“昨晚沒睡好嗎?”
誰知道沒有等到唐恣的回應,而是‘啪’的一聲,唐恣手中本在擦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狼尾咖啡師被嚇了一跳,但比他反應更大的是唐恣。
唐恣連連後退好幾步,直到背抵在桌子上,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更別說隔著口罩也能看出來發白的臉色。
狼尾咖啡師不知道他怎麼了,也就問出口,“你怎麼了?”
唐恣搖搖頭,捂住自己的嘴跑走。
狼尾咖啡師也被嚇了一跳,猶豫一下,還是跟上去。
看著唐恣跑到衛生間,摘下口罩不斷乾嘔,淚珠掛在眼角,一副痛苦的模樣。
“你怎麼了?”
唐恣聽到聲音看到他又接連後退好幾步,大口喘息平復,“我……我沒事,不用擔心……你去忙吧……”
聽他這樣說,狼尾咖啡師也沒走,畢竟唐恣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不舒服的話我送你去醫院看一看吧?”
他提議道。
“真的沒事。”唐恣呼吸依然不平靜,但也比剛剛好上不少,“老毛病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狼尾咖啡師笑笑,“沒事,咖啡廳也沒有人,不耽誤事。”
唐恣扯出一抹虛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