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恣陷入睡眠的時間越來越多,幾乎是明晃晃的告訴楚遂——他的時間不多了。
楚遂的院子幾乎是空置了,就算是處理公務,也是在唐恣的臥房外,這樣,只要唐恣醒來,他就可以第一時間察覺。
“主子,我們的人馬都已經集結完畢,現在就等您……”馮武話未說完,就被楚遂打斷。
“你先出去。”楚遂說完快步走到唐恣床邊,掀開帷幔,“醒了怎麼不出聲?”
唐恣順著楚遂的力道起身,“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發現我的嘛。”
其實不是,唐恣只是不想因為自己耽誤楚遂的大事。
可若是他把這話說出來,楚遂絕對會告訴他,比起他,這些所謂的大事又算什麼大事呢?
下了床,透過窗戶可以明顯看到院裡多了些紅色的裝飾。
楚遂端來熱茶,塞到少年手中,“喝一點?”
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唐恣喝完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外面好熱鬧。”
的確,雖然並沒有聲音,但紅色的燈籠和窗花已經足夠讓人感到溫暖熱鬧。
“要過年了。”說著楚遂開啟窗戶,以便唐恣可以更好的看到院中煥然一新的景色,這也的確吸引唐恣的目光。
以往他在山上也會看到山下的人類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張燈結綵,但並不知曉具體的含義,直到下山經歷後,他好像明白為什麼有些妖精會貪戀人間了。
唐恣帶著愉悅與歡喜看著窗外的景色,而楚遂就這樣看著唐恣,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悲傷。
明明近在咫尺,又好像遠隔天涯。
“楚遂,我離開的話,你也不要難過。”唐恣終於從窗外的景色中回過神,眼中滿是認真。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逃避,或者說,逃避的不是他,而是楚遂。
楚遂明明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卻總是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句話唐恣沒有說出口,可是他此刻的神態,無疑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可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呢?楚遂不語,若是我沒有見過你,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其實也無所謂,但是我已經見過你,這讓我怎麼甘心。
這些記憶只要存在,便宛若傷口,不碰也疼。
這些記憶中也有少年,所以,哪怕碰一次,疼一次,他也只會千次萬次的回憶品味吧。
“反正,你要記得我說過的話。”唐恣勾起一抹笑,“靠你啦!”
“好。”
“好你個孽子!”皇帝衣衫不整,明顯是倉皇中剛從床上下來,“大逆不道!你難不成想弒父奪位不成!”
楚遂一身玄衣,配上盔甲更顯冷肅,聽到皇帝的話也只是擦拭手中刀刃,“若陛下此刻寫下傳位詔書,本王自然不會是那弒父奪位之徒。”
“你休想!”皇帝語氣憤恨,以此掩飾自己的恐懼,“你血脈低賤,不敬長輩,有什麼資格做這天下之主!”
“可我身上流著的,是父皇的血啊。”哪怕是被親生父親辱罵,楚遂也沒有什麼外露的情緒,“難不成,皇室血脈,也是血脈低賤嗎?”
看著對面的楚遂,皇帝只覺得眼前發黑,心中湧上的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是了,這個兒子自小就是這樣,無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不像是個人,反倒像是什麼石頭鐵塊成精。
他從未對外說過,也不願對人說——當朝皇帝,天下之主,在第一次見到一個自己厭棄、不在意的兒子的時候,對上那雙黑眸,湧上來的居然是恐懼!
皇帝扭曲的表情楚遂不在意,令他在意的是天色。
這個時候,唐恣應當醒過來了。
想到這,楚遂轉身就走,“沙秀,將我們的天下之主關起來,還有其他相干人等,全部關押。”
“是!”
“你怎麼敢!”皇帝氣的直哆嗦,也許是這麼多年的高高在上讓他失去對危險的避讓心,也許是還沒有看清形勢,“我命令你們!將這個叛賊關起來!不!殺掉!砍下叛賊頭顱,朕賞金千兩!”
他如此氣急敗壞,楚遂卻頭也沒回,大步離開皇宮,身後只跟了一隊士兵。
倒是沙秀,高高在上看向皇帝,“還不趕緊將陛下扶進殿內休息?”
“陛下,您也別白費心思了,不說我們忠於王爺,”沙秀幾乎是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原本似女子般秀麗的臉一下宛如地獄惡鬼,“單說您為了建造長生臺,還有自己的享受,早就將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