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帝天舊宮,陳鐵甲的語氣中,帶著一抹難言的悲傷,賈雲萍也是一樣,緊握住了陳鐵甲的手。
“帝天舊宮,也稱帝天九宮,是前朝遺留下來的一個建築,與供奉有關。
傳聞,是仙神所留。
帝天宮內,生活著一群奇怪的人,自稱烏沉族,是守宮之人,皆披長袍,身形高瘦,不見面目。
他們的功夫詭譎,名為《魘魔功》……”
說到這裡,陳鐵甲長呼一口氣,語氣微頓。
“他們向來不介意外人習練這門功法,但這門功法異常邪門,與其說是功法,不如說是教人如何祭祀。
全無半點武學道理,偏偏透過修習,竟真的可以讓人獲得奇異的力量,只是那樣的代價……”
陳鐵甲的呼吸隱約有幾分急促,帶著悲傷和憤怒。
“鐵甲!”
賈雲萍緊握住陳鐵甲的手,有些擔心的呼喊道。
陳鐵甲如夢初醒,不禁搖了搖頭,好像想把腦海裡的東西甩出去,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我剛才,與你們說什麼了?”
聽到陳鐵甲這如同呢喃的低語,袁截不禁感覺後背有些發寒,陳鐵甲的表情此時十分平淡,平淡的甚至有幾分詭異。
火光閃動,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變得半面明亮,半面深邃且黑暗,好像有某種東西,將光亮全部吸收,導致那裡變得漆黑一片。
“叔父,你說的那門功夫,究竟是怎麼個詭譎法?”
陳尚仁並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好奇的詢問道。
“你們見過蛇嗎?”
袁截一句話沒說,只是靜靜注視著陳鐵甲,他現在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
而其他人卻點點頭。
“練習這門功夫,人會變得越來越像蛇,長出毒牙,身形變長,手腳萎縮,直到完全失去雙手雙腳,身上長出肉鱗片。
紅色的血,被一點點排出身體,黑色的,更加黏稠的血,會不斷充盈你的身體,你變得更加喜歡陰暗潮溼的地方,在帝天宮的蛇洞裡穿行。
你變得崇信,即便你本身從不相信神鬼之說,最終,你會進入蛇洞,成為烏沉族新的成員。
所以……不要看蛇碑。”
說完這句話,陳鐵甲站起身,隱約有些搖晃,賈雲萍攙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看起來,陳氏兄弟並沒有產生任何懷疑,他們似乎只是認為叔父的年紀大了,得了些老年病,比如健忘。
袁截卻有些擔心,擔心事情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夜晚,袁截在夢境中睡覺,從來沒有做過夢,但這次不同。
袁截久違的做了一個噩夢。
天空裂出一個口子,顏色赤紅,彷彿一隻眼睛,又彷彿天空的傷口。
一個石碑從海面升起,噩夢中,袁截只知道這個石碑很大,大的就連天空與之相比,也顯得有些渺小。
當石碑升起,無窮無盡的蛇,從石碑底部噴湧,從天上的裂口下落,從遠處蔓延過來,而當它們接近時,袁截所看到的,是一個個身形極度扭曲,長滿了肉鱗片的人。
那大概是人,鋒利的毒牙,扁平的腦袋,醜陋且沒有雙眼的面容,還有扭曲爬行的動作。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迴響。
“嘶嘶……”
袁截從噩夢中驚醒,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緊接著,在他的耳邊,這種嘶嘶聲再次響起。
“誰!”
袁截一聲大喝,緊握雙拳,對著聲音所在的地方,猛然一拳轟出,對方直接倒飛出去,砸爛了帳篷,落在地上。
袁截快步追趕出去,只看見一個細長的身影,如蛇一般,在地上快速爬行,鑽進了黑暗之中。
“怎麼了?”
陳鐵甲直接掀開帳篷門,走了出來。
“……有蛇。”
袁截有些沉默,最終如此說道。
“明天去鎮上買些雄黃粉吧,在裡面的時間太久,江湖行走的事,都忘了不少。”
陳鐵甲搖搖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袁截目光落在陳氏兄弟的帳篷,他們似乎睡的很熟,帳篷裡沒什麼動靜。
回到帳篷,沒有再睡,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早,袁截和陳氏兄弟一起走一趟城鎮,在藥鋪買了一罐雄黃粉,陳尚義似乎身體有些發癢,還買了些止血和止癢的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