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太好的鎮子上。
她是不願的,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地方。但她的性子又有點擰巴,沒有開口拒絕,只是沉默的接受一切安排。
她在這裡也並非舉目無親,唯一算得上有親厚關係的是她繼母的母親。
於凡寄宿在那裡,度過了僅有的、不到兩年的高中。
這個小縣城的條件不太好,清一溜磚瓦平房,少有聳峙的高樓林立,街邊總是有著小商販擺著小攤兒。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新奇不已,但也僅限於剛來的一陣子。
很快,平淡的小縣城就讓她失去了所有耐心,倒不是心生嫌棄,只是她實在無聊。
巷子口聚集在一起的都是老人,帶著獨特含糊的口音,很難聽懂。面對同齡人,她又做不到上去就說交個朋友。
而手機通訊錄裡的很多狐朋狗友當天就斷了聯絡,可以說友誼塑膠的很徹底。
她是個外來人,融不進去。
家中唯一的親人倒是熱切,但是兩人之間的交談極其尷尬,畢竟關係還很生疏,口頭那幾句關切的話車軲轆軸一般來回轉。
猶記得那天格外悶熱,老舊的吊扇嘎吱嘎吱地轉著,吹出的風也是熱的。
於凡躺在掉了色的躺椅上,看著手機螢幕一遍遍亮起又滅掉,十幾條紅色的未接來電讓本就旺盛的心火更加沸騰。
她將手機扔在單人床上,踩著雙人字拖從糖果罐中拿出十元現金,卷著毛邊,邊緣還有小破口,這在她之前的十幾年生涯裡從未見過。
第一次見時,她好奇地捧著那張破損的面額十元的紙幣看了很久,還輕輕聞了一下,隨後便沉默地拿遠了些。
說不上來的味道,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滿是銅臭味兒,她被這個形容詞逗笑了。
自從於凡來了這邊,零用錢被管控的十分嚴格。
外婆每天笑眯眯地往鐵罐中放十塊錢,這十塊錢是於凡一天僅有的餘量,但對於小縣城的物價來說,綽綽有餘了。
小賣鋪離她家有一定距離,於凡一路都走在樹蔭下,買了一瓶易拉罐裝的可樂。
天氣炎熱,她穿著吊帶短褲,頭上為了遮陽戴了頂黑色字母鴨舌帽。
很正常的打扮,但卻頻頻引來路人的注視,她偶爾對上圍成一團的老人們的視線,都覺得自己成為他們口中的談資。
這感覺,還真是讓人不爽。
彼時於凡還會因別人的眼光而憂心,少女的心氣作祟,自然不想從他們面前再走一遍。
她就這樣順著樹蔭漫無目的地走,蟬鳴陣陣,伴著熱浪向四周輻散。
手中的易拉罐成了空瓶,兩條腿走的發酸,身上泛起一層粘膩的溼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兒,街邊一排商鋪,最醒目的就是於凡身前這家。
廉價的門頭招牌破了好幾個口子,玻璃推拉門上掛著銀管風鈴,一推一拉就有悅耳動聽的聲響。
店門口停著一輛貼滿廣告的貨車,在於凡的視角看來,車廂後只有細碎的頭髮來回飄蕩。
於凡手中的易拉罐被捏扁,她好奇的歪頭望去,卻正好撞進一雙漆黑髮亮的眸子裡。
微碎的頭髮壓在額前,狹長的眸總是透出一股凌厲來,他嘴角有些發白,瘦弱卻直挺的身軀被冷白的面板裹著,帶著店名的褐色圍裙下是簡單的白衣黑褲。
出挑又出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