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意外。”僕朋連忙解釋。“他真想踢你的頭,你還能活?脖子早斷了。就是無意中碰到的,他單騎出戰,你卻有一幫部下,他怕有人過來搶嘛。”
“是嗎?”趙歸胡將信將疑。
“肯定是的,我擔保。”僕朋用力一拍胸口,震動了傷口,頓時疼得冷汗直流。
“行了,行了,我信你。”趙歸胡急道:“你別把自己拍死了。”
“我死不了。”僕朋苦笑著說道:“可是我的家人就說不定了。本來還指望你護著,現在連你也被俘了,右大將肯定饒不了他們。”
趙歸胡愣了片刻,頓足道:“王君曼本就是撿來的,也就罷了。雷電和小鹿……”他越想越氣,大吼道:“趙延年,你看你乾的什麼好事。”
趙延年也不爽。
生擒了趙歸胡後,他希望再次出擊,一舉擊潰右大將的包圍圈,卻被於單等人拒絕了。
段叔說,昨天生擒僕朋,今天生擒趙歸胡,我軍士氣大振,敵軍破膽,這是事實。
但敵眾我寡,這時候突圍,就算成功了,還是要被追擊。
不如繼續就地堅守,等右大將來攻。
反正我軍有糧食,有箭矢,又擅長步戰。
相反,右大將卻連失兩員猛將,攻勢只會更弱。破陣無望,遲早要撤退。
既然如此,何必冒險進攻?
你再勇猛,遇到箭陣、流矢也難保萬全。
不僅於單預設了段叔的觀點,桀龍也贊同,反對主動出擊。
趙延年孤立無援,只得悻悻而歸。
他很惱火,段叔明擺著就是要拿捏他,知道他一個人無法完成衝陣。
他武藝再高,畢竟還是凡胎肉體,面對密集的箭陣,同樣必死無疑。
說白了,就是雙方的理念格格不入。
他希望把握主動,擊潰右大將。於單等人卻想著坐等右大將撤兵,全身而退。
道不同,不相為謀。
和這些慫包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憋了一肚子氣,又被趙歸胡指責會害了雷電和小鹿,趙延年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人在哪?我去救他們。”趙延年大吼道。
“你一個人?”趙歸胡嘲諷道。
“我一個人怎麼了?”趙延年有些氣短,卻不肯認慫。
他也清楚,哪怕是面對百十騎兵,他一個人也對付不來。
他一個人可以打不過就跑,帶著女人、孩子就不行了。
但就這麼看著,也不是他的作風。
“不行。”僕朋連忙說道:“你不能去。就算右大將抓了他們,最多也就是送給別人。等我們擊敗他,再要回來就是了……”
趙歸胡冷笑道:“王君曼會送給別人,雷電和小鹿卻要去做奴隸了。”
“只要不死,做幾天奴隸也沒什麼,草原上這樣的事太多了。”僕朋苦笑。
趙延年心裡更不是滋味。
怎麼自己越努力,情況越糟糕?
段叔走了過來,向趙延年拱拱手,指了指趙歸年。“趙生,左賢王想和他聊幾句。”
趙延年正煩趙歸胡,連連擺手,示意段叔趕緊帶趙歸胡走遠點。
僕朋看著段叔、趙歸胡的身影,有些羨慕。“左賢王肯定是想招攬歸胡。”
“你怎麼知道?他也沒招攬你啊。”
“我是匈奴右部的部民,除非搬家,否則只能為右賢王效力。歸胡就不同了,他是中原人,隨時可以走的。左賢王也不用給他安排牧場,讓他當官就好了。”
趙延年眨眨眼睛,漸漸冷靜下來。
不得不說,僕朋分析得有道理。
於單好儒學,又一直在招攬人才,的確有可能招攬趙歸胡。
問題只在於,趙歸胡會接受嗎?
於單雖然貴為左賢王,但為人怯懦,根本不是單于的合格繼承人。
——
趙歸胡和於單聊了好一會兒,直到日當正午時才結束。
他回來的時候,神態輕鬆,甚至有些得意。
“準備一下,我們去救雷電和小鹿。”
僕朋大喜,趙延年卻狐疑地看著趙歸胡。
這是從了?
陪同趙歸胡來的段叔笑道:“趙生說了僕朋家人的情況,左賢王憐惜,接受了趙生的建議,準備安排一些騎兵,跟著你們去救人。”
趙延年眉梢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