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年被問住了。
他雖然不知道漢朝的開國功臣還剩下幾個,卻知道的確如段叔所言,傳不了幾代人。
尤其是漢武帝一朝,被奪爵的不計其數,就連大將軍衛青都是人死道消,兒子輩就倒了黴,根本沒能傳到第三代。
相比之下,還真就是讀書好一點。
這年頭讀書不僅可以做官,還能傳家。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道理。”趙延年撓撓頭。“只是這草原上識字的都沒幾個,哪裡有書。等回了漢朝再說吧。”
“書,我可以借給你。可是想讀書,卻不是有書就行的,還要有師法。否則你就算讀上千百遍,對其中的微言大義還是一無所知。”
“是麼?”趙延年有點懵逼。
“不信?”段叔露出幾分自信。“回頭我將書借給你,看你能否讀懂。”
“行,我試試。”趙延年有點不服氣。
他在這方面的確一無所知,但他也不完全相信段叔。
讀書而已,有那麼神秘嗎?
兩人來到單于大帳,於單正和桀龍父子說話。見趙延年、段叔進來,桀龍起身,搶先攔住了趙延年,將他拉到帳外遠處。
“問你一件事。”
“請相國吩咐。”
桀龍瞅瞅趙延年,撇了撇嘴。“徵召秦人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趙延年早有準備。“不是,我只是說可以跳出匈奴人的思維考慮問題,這樣才能讓左谷蠡王想不到,起到出奇制勝的作用。相國和趙王當初列陣阻擊右大將,不就是這麼做的麼?”
桀龍眉頭緊皺,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趙君,你這人啊,是個好人。可是做人啊,有時候真不能太善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就一點不心動?還是說,你根本不想為單于效力?”
趙延年想起了王曼君的話,再一次表示佩服。
“相國言重了,我只是懶而已。”
“懶?我可聽說你練武很勤快哦。”
“那是享受,不好比。”
“享受?”桀龍眼睛一亮,將信將疑。
趙延年一看,連忙說道:“三個月後,相國就會明白了。”
桀龍眨了眨眼睛,哈哈一笑,伸手指指趙延年。“你這漢兒,狡猾得很。”他笑了兩聲,又嘆了一口氣。“可惜,不是每個漢兒都像你這麼厚道。你啊,小心點,別被人賣了。”
趙延年笑道:“多謝相國提醒。”
“行了,你這麼聰明,也不需要我提醒。”桀龍揚揚手,轉身離開。“三個月後見分曉。”
趙延年看著桀龍離開,眉頭漸漸鎖緊。
聽桀龍這意思,現在還沒有讓他離開的想法,至少要等到三個月後。
現在是十月,三個月後,可就是正月了。
正月,諸王要來單于庭聚會,對於單至關重要。
回到帳中,右骨都侯已經和於單說完了事,起身離開。出帳之前,他看了趙延年一眼,微微頷首。
趙延年還禮,目送他離開,才轉身向於單行禮。
於單眼中滿是歡喜,拉著趙延年入座,熱情洋溢。“你能來太好了。眼下事情多,我身邊的客人也多,來來往往的,沒你在身邊,我真是不放心。”
趙延年謙虛了幾句,隨即問起了張騫。
於單有點尷尬,轉頭看向段叔。“段叔,有訊息了嗎?”
段叔搖搖頭。“單于庭附近沒找到,可能是被安置到北海了。他在匈奴待了十年,娶妻生子,都以為他已經放棄使命了,沒想到他會這麼執拗。老單于生氣了,將他送到北海去牧羊,也是有可能的。”
趙延年徹底懵了。
北海?你們開玩笑吧,他又不是蘇武,幹麼要送到北海去。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段叔安慰道:“一旦找到,立刻帶到單于庭來,交給你。”
趙延年看看於單,又看看段叔,無可奈何。
他懷疑他們在搞鬼,但是沒證據。
而以他個人之力,又摸不著一點頭緒,根本不可能找到張騫。
於單說道:“張騫的事,我們會盡力。現在有更要緊的事,想請你幫忙。”
趙延年按捺著不快。“請單于吩咐。”
於單看向段叔,段叔會意,咳嗽一聲。“單于雖然已經繼位,諸王卻態度不明,單于庭也不例外。不少人在暗中窺探,更有人打算圖謀不軌。趙王外出,相國忙於整軍,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