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
眼看著白晃晃的利刃當空剁下,身子猶在顫動不能自已的陳啟只能在心底大喊一句吾命休矣的時候,一道溫和仙音卻是突然傳來。
只是不等陳啟努力抬頭觀望轉機,卻是莫名的眼前一黑,昏睡了過去。
“嘶~”
紅日高升,清晨一縷金光撒下,刺激的陳啟眼皮微動,從昏睡中醒來。
扭頭觀望,石臺處卻是不見了昏睡前的大妖小妖,乾乾淨淨一片,若不是身上還纏縛著粗麻繩,陳啟只怕會以為昨日發生的怪異恐怖場景,是他夜宿山中,心中憂恐之下做的噩夢。
忽的有一老叟,拄著一根短杖,頗有些仙風道骨,遠遠的幾步踏出,似慢實快的來到陳啟眼前,吹出一口清氣,陳啟身上的粗麻繩就隨風而斷。
就連陳啟身上掉下山路摔得,小妖粗暴推搡的,麻繩緊縛一夜的,各種傷痛痠麻,也隨著這一吹不翼而飛,僅剩下一個再度完好的強健身軀。
“多謝老神仙,多謝老神仙!”
情知自己撞上神仙了的陳啟,脫了繩索,便急忙的向眼前的老叟彎腰作楫道謝,心中充滿感激。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昨日救他脫離妖口,喊出且慢的,應該就是眼前這位了!
“你起來吧。”
老叟面帶笑容,伸手扶正陳啟道:“你昨夜遭此大難,可曾丟了什麼東西?”
陳啟被老叟輕輕一帶,卻不能再彎腰,又聽著那與昏睡前相似的聲音,感激涕零道,“小僧牽著一匹白馬,由它馱著行李來到此處的,只是昨日人馬皆墜下山路,人被妖怪捉來,馬和行李就不知道去哪了。”
“哦?”老叟聞言好似有些驚訝,“你一個人牽著馬就到此荒山野嶺來了?卻是膽大。”
“本應有兩個長隨陪在左右的,”陳啟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奈何小僧思慮不周,強遣散了他們,給了些許路費,打發他們回鄉去了。”
“這是為何?”老叟捋了捋頜下的白色短鬚,饒有興趣問道。
“唉,”陳啟嘆了口氣,也不遮掩,“小僧尋思著這一路艱險,他二人卻只是肉體凡胎,若要是陪我一起走這一遭,怕不是要落入猛獸妖精之口。”
“他們倆也都是爹生娘養的好漢子,陪我一路五千裡已是辛苦,哪還能讓他們把命搭上?索性強行讓他們回去,也好在堂前盡孝。”
“誰知道離了他們兩人,小僧又有些力微見短,不僅墜下山路,還險些入了山精妖怪之口。”
“小僧自不量力,讓老神仙見笑了。”
陳啟自嘲的笑了笑,對老叟拱手道。
“你既然認為他們兩個肉體凡胎,行走野外必遇危險,那你呢?老叟觀之,小師父似乎也無那驅魔降妖的本事啊?難道是老叟有眼不識泰山,看錯了不成?”
聽完陳啟的解釋,老叟的興趣更勝幾分,詳細問來,還有心思和陳啟打趣道。
“欸,老神仙莫取笑小僧了!”陳啟拱手討饒道:
“好叫老神仙知曉,小僧原是大唐的一名僧人,法號玄奘,奉了觀世音菩薩和我唐皇的命,去西天求取真經,好以此經超鬼出群,度世間苦厄。”
“因此,小僧有些愚見,堅信有菩薩保佑,一般妖怪猛獸傷不到我,哪知道,哪知道……”
陳啟撓了撓光溜溜的頭,尷尬的住了口。
“哪知道卻因此險些命喪虎口?”
老叟笑著接話道。
“哎嘿,嘿嘿。”陳啟憨笑著試圖矇混過關。
“呵呵,”老叟見此,輕笑著搖了搖頭,又問道:“那你可曾後悔?”
“有的,”陳啟回想起昨日,點頭道,“在山路崎嶇難行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被妖怪捉走,險些開膛破肚的時候,就更加後悔啦!”
“恨不得能回到城門那時候,給當初的自己兩個嘴巴子,再拉回兩個長隨作伴。”
“那現在呢?”老叟對於陳啟的實話不作評價,又笑問道。
陳啟皺眉沉思了一會兒,細細體悟著此時的內心,緩緩開口道,“若非老神仙援手,小僧怕是已入妖口,而那倆長隨不過凡人,若還是遇到了昨日事情,除了與我一起入幽冥,又能怎樣呢?”
“死一人總比死三人強,死一和尚而保倆方外善良之人,更是值了。”
“小僧昨日在城門外做的決定無錯,也不應該後悔。”
“好好好,善善善!”老叟聞言,撫掌大笑,“小師父能有這般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