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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啊!我德行有虧,又已死三年,哪還有臉目做這國主?勞請師父或哪位長老,上殿稱君吧,我情願領妻子城外為民足矣。”
還有這好事啊?
八戒眼前一亮,又想起文殊菩薩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熄了燃起的喜意,捂著下面,彎著腰不敢應聲。
而陳啟對於這一出,已經有了豐富的拒絕經驗了,三言兩語間,便推辭了這位國主的“甩鍋”。
而猴子見烏雞國王朝他看來,更是嘿嘿一笑道:
“不瞞列位說,老孫若肯做皇帝,天下萬國九州皇帝,都做遍了。只是我們做慣了和尚,習慣這般懶散。
若做了皇帝,就要留頭長髮,黃昏不睡,五鼓不眠,聽有邊報,心神不安;見有災荒,憂愁無奈。我們怎麼弄得慣?你還做你的皇帝,我還做我的和尚,修功行去也。”
“是啊,國主,此番磨難,應讓你更明瞭民生多艱,百姓性命之珍貴,往後當勤儉治國,愛護子民,如何無面目做國主?”
陳啟也在一旁勸起了這位又想扔江山的國主。
而經過了數人的苦勸,這位國主終於肯在地上起來,自太子手裡接過了心愛的白玉圭,重登了金鑾寶座。
招呼了奴婢侍衛,與聞訊急匆匆趕來的王后一同,召開了一場頗為熱鬧的御宴,用以款待陳啟一行恩人。
及至宴罷,烏雞國王收好命丹青畫家臨摹的陳啟四人一馬的畫像,又將那鎮國的寶貝,無數的金銀緞帛,送上殿來,供陳啟一行人任意挑選帶走,以作盤纏。
本來陳啟想著,這位國主的三年水災,乃是得罪了佛門菩薩,自家這佛門子弟,雖解了他的厄難,但收取報酬也有些過意不去。
然則一是那國主熱情至極,苦苦哀求陳啟挑選一些,以示恩酬。
二則是八戒吃飽喝足後,挺著大肚子在一旁極力勸說,思慮這貨的食量確實頗大,陳啟也就不再矯情,依照寶象國舊例,選取了方便攜帶的金銀各一百兩,裝進了包袱。
——說起來,雖然金銀的購買力在這年頭不低,但陳啟他們自寶象國領的金銀,也花得差不多了。
蓋因陳啟也不是那種守財奴,有了錢,就不想太委屈八戒的肚子,偶爾路遇店傢什麼的,也讓八戒吃個肚圓八分飽的。
另外一路遇見些窮苦困難的人家,流民,只要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陳啟也會讓猴子用金銀換成糧食布帛,佈施出去了。
所以這些金銀,也算是再次填補了番陳啟告急的金庫。
只是八戒的如意算盤麼……
他見陳啟受了金銀,情知這下有師父做了個樣,自己也好腆著臉上前向國主邀功請賞。
只是卻被早有預料的猴子,壞笑著一把扯住了耳朵,捂住嘴,不肯讓他的算計得逞。
這呆子忍著痛,左扭右扭,想衝出猴子那鐵鑄的胳膊,只是哪裡能行?
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滿殿的金銀珠寶,寶貝緞帛,被侍衛“哼哧哼哧”的抬了下去,運回國庫。
空流下了兩行清淚。
那是金銀財寶沒了嗎?
不,那是我老豬接下來,在一路上的吃香喝辣啊!
吃過了宴席,接受了贈禮,一行人也不好再耽擱下去了,向烏雞國王倒換了關文後,便挑著擔,牽著馬繼續西行去。
而烏雞國王見陳啟等人要走,深感不捨,特地攜了文武大臣,三宮妃後並太子一家兒,送陳啟等人一路至城西三十里外,方才握著陳啟的手道:
“師父啊,你取完西經,迴轉之時,請務必來我城中一敘。”
“阿彌陀佛,”陳啟見國主神情真摯誠懇,也不願欺瞞道:“國主,此一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日能取的經文,再見國主,恐需緣分。”
“無礙,無礙,”國主搖著陳啟的手,激動道:“我有太子,更有其子乃我孫兒,三代之人,總能等到師父回程的。”
“若那時,還請師父來我烏雞國,看看我等治下的國都,必不致使師父失望也!”
“好,好,好,”陳啟也是大笑回應道:“那貧僧就期待起,重返烏雞國時,見那海清河宴,舉國同慶之盛世!”
兩人相視而笑,握手之間,便定下了一道約定。
一道願清平盛世的約定。
只是臨分別前,猴子又壞笑著,上前附耳在烏雞國王邊,嘀嘀咕咕起什麼來。
隨風飄逝著,落入八戒那死死豎起的耳朵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