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秦嘉勳身旁的空位。
秦嘉勳垂下眼瞼,手指微微一緊。他重新拿起餐刀切著牛排,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但眼底那抹潛藏的意味卻越來越濃。
孟念青低著頭,只顧追隨曾韞素的動作。她今晚盛裝打扮,只是為了取悅橘子臺的臺長曾韞素,而不是為了給別人陪酒。
換在平時,孟念青可能會更熱情的,對待這位人人想要結交的秦先生。還會對秦嘉勳能一下子認出她,來表演一番受寵若驚的戲劇化反應。可現在,孟念青奔波了一天,只想休息,除了曾韞素,其他任何人都是無關緊要。至於這位秦先生,孟念青也完全沒有興趣跟他攀交情。
而且孟念青覺得,秦家的掌舵人,也不是她這種三四線女明星,輕易就能攀上的。
混跡娛樂圈的都知道,想要吃多大的便宜餡餅,就要付出多大的鉅額代價。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皆已暗中標好了價格。她孟念青,辛苦轉型製作人,就是不想有所“付出”。
“那位爺呢?”曾韞素問。
秦嘉勳眉間劃過一絲無奈:“走了。”
曾韞素:“好吧,我還有事找他呢。”
孟念青禮貌地保持安靜,不去參與兩人熟稔的聊天,只把自己當成一個盆栽。
曾韞素看了看沉默的她,又看了看秦嘉勳,忽然笑起來:“你不記得了?”
“什麼?”孟念青被問的莫名其妙。
秦嘉勳溫和:“年代太遠,孟小姐應該是忘記了。”
“嗯?”孟念青更加疑惑。她開始回憶,是不是自己過去曾經參加過的某個晚宴飯局,曾經遇到過秦嘉勳。按理來說也不可能,她們娛樂圈的宴會,和商界大佬的宴會,還是有壁的。
秦嘉勳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晃動,殷紅的液體在杯壁上緩緩流淌,他注視著孟念青,緩緩道:“十年前,昌溪公園。犬子走丟,是孟小姐將他送了回來。”
孟念青翻開塵封的記憶。
十年前,她還在讀大學。被安導看中,拍攝了處女作《青花湖》。她非科班,毫無表演經驗,對演戲一竅不通,能被安導選中,純粹靠著一張臉。一張因軍訓照屠版企鵝空間的,可清純可冷豔的校花臉。
拍攝期間,她壓力大到爆炸,半夜跑到公園夜跑,結果撿了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
小男孩是離家出走的。
她給小男孩泡了碗杯麵,收留了他一晚,第二天將他送回了家。
還記得小男孩家是一片豪華大別墅,當時土包子的她,第一次看到這麼華麗的房子,印象深刻。
“原來是秦先生。”孟念青的姿態放鬆下來,依稀將面前沉穩儒雅的秦嘉勳,與當年丟了兒子焦急無措的年輕父親對上號。
秦嘉勳淡淡一笑:“說起來,當年都沒能好好謝過孟小姐。”
孟念青笑語盈盈:“秦先生言重了。本來就只是一件小事,舉手之勞而已,不值得提。”
秦嘉勳舉止優雅地切著盤中的牛排,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上位者的矜貴與從容:“對孟小姐來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對我們家族來說卻是影響深遠的大事。”他的目光滑過孟念青精緻的臉部輪廓,在那線條優美的鎖骨和白皙圓潤的肩頸處一掃而過。
“孟小姐漂亮又聰明,不知能否留個聯絡方式,方便我日後表達謝意?”
孟念青唇齒綻笑,笑意暖融親和,落落大方地道:“能和秦先生交換聯絡方式,是我的榮幸。我掃您微信。”
秦嘉勳:“有勞。”
孟念青於是起身,從手包裡拿出鑲著碎鑽的手機,輕盈地走到秦嘉勳身邊,微微俯身,以恭敬的姿態,掃了對方的手機螢幕。一縷髮絲順著光潔的肩頭不小心滑落,如絲般輕輕拂過男人的手背。
“好了。”孟念青優雅站直,纖細的手指不經意間捋過髮絲,將其規矩的撫順至肩後。餘光看到這位儒雅謙虛的秦先生,不緊不慢的,將她的聊天框設定成了置頂。
孟念青呼吸一頓。
她可以篤定,這位風度翩翩的秦先生,想要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