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早就注意到鬱真的身影,見他看向自己就連忙正視前方,結果鬱真看了自己許久。林均不禁臉色發紅,卻惹得身旁同門好奇。
鬱真不知他心理活動,報名結束後便徑直回家,直到比試當日才出現。
考場就在出雲城廣場上,此地被均分為二,以容納比試與天賦測試同時進行。由於第四域修士最多隻到練氣,比試場地不需要太大,所以又分成四個擂臺,周圍設有禁制,防止武器或法術失手飛出,傷到圍觀群眾。
鬱真到達現場時,廣場上已然人滿為患,不過多數人都擠在天賦測試的場地上。招生比試採取叫擂的方式,四個擂臺上各自有一名考生自願成為守擂。其他考生自行挑戰擂主,勝者成為新擂主。新擂主若能連續守擂三日,便可成為最終賽選手,再互相比試決出最後名次。
今日陽光刺眼,鬱真倒不著急比試,他決定找個角落觀察一波對手。此時廣場上有各派弟子維持秩序,他一轉眼便看到人群中的林均。他身高馬大,此刻正以一種極累的姿勢,微彎著腰跟一群孩子說話,雙手還不時護著邊上的孩子,怕他們被人群擠倒。
林均正被一群孩子拉著詢問今天的流程,注意到遠處的視線,一抬頭便與鬱真對視。他獨自一人抱臂站在角落處,如入鞘之劍般挺拔。陽光漏過樹葉映在他身上,映照著那一雙黑夜白晝般的眼睛和烏檀般的長髮,整個人如同鑲嵌著金箔般耀眼,一瞬間竟有些愣神。
一個孩子見林均突然不說話,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襬。林均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去。
鬱真也收回視線,他站在樹蔭下望向擂臺,宣告比試開始的鼓聲已經敲響,四名擂主已然站上擂臺。離自己最近的擂臺上站著一名年輕的劍修,他微抬著下巴,正在打量下方選手。
不多時,便有一位年紀稍大的劍修上臺打擂,二人互相拜過。聽到開始的鼓聲,便同時發動攻擊。那位年長者手中的劍已經卷刃,幾次揮劍都被輕鬆擋下。他不氣餒,又是幾個來回,卻絲毫沒有攻擊到對方。
“那位是泗水李盛公子,他也是練氣修士,真是厲害!”
“壞了壞了,你看!”
兩名圍觀民眾說話間,李盛就已經將對手擊倒,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斷刃,隨即不屑轉頭。而那位中年模樣的男子,則拾走斷刃,悄無聲息地下了臺。
而另一位挑戰者也很快登臺,再次開啟新一輪比試。如此反覆幾輪,李盛仍然屹立不倒,有第三域宗門提供的精力丸加持,他此時臉上毫無疲態,底下眾人卻不敢輕易挑戰。
又過半晌,鬱真見眾人都不上前,便持劍走上擂臺,臺下立即開始躁動。雖已經過去五年,但“假冒劍仙轉世”的事情並不那麼容易被遺忘。
“你看他臉上的疤,據說是宣明真人打得!”
“臉長得不錯,真是可惜了...”
“我還聽說他因為毀容,五年都沒出門呢!”
李盛雖然不是出雲城本地人,但也聽說過鬱真的事蹟。在他看來,鬱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人,佩劍也是粗製貨,便不屑與他互相拜禮。只等鼓聲一響,便抽劍上前,直劈而下。
鬱真一個閃身堪堪躲過,心覺這位李公子確實有點實力,不過動作漏洞也大。他一邊招架,一邊分析著李盛的動作。
李盛見鬱真一直觀察自己動作,並不與自己正面對抗,心中不喜,便無意再讓。
鬱真仍在分析李盛的動作,卻見他突然後撤,兩指合併引出一股真氣,隨後注入劍中。而原本平平無奇的劍,卻在此刻發出幽幽藍光,再向鬱真脖頸劈去。
鬱真閃身躲開,卻被藍光剮落幾根髮絲。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盛手中的劍,毫不在意自己差一點身負重傷。
他這種態度徹底惹惱了李盛,於是他再次向劍中注入真氣,以更快地速度襲向鬱真。
卻見鬱真突然眉頭一挑,竟不避讓,反而持劍對沖而來,要與自己正面交鋒。李盛見此更是氣急,他舉劍欲砍下鬱真手臂,卻發現眨眼間面前人已消失不見。而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鬱真不知何時已然撤到自己側方,手中劍正欲斬向自己的脖子。
李盛突然間慌神,他不過三十幾歲,還有大好前程,他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這柄普通的劍下。可劍已經橫到脖頸,他甚至能呼吸到那柄劍散發的泠泠寒意,下意識緊閉雙眼。
就在李盛以為自己當命喪於此時,鬱真卻突然將劍反轉,等他再睜眼,就發現那柄劍的劍柄正橫在自己脖子上。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