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畛眼見被阻攔也不惱,給鬱真拋了個媚眼,便搖著扇子離開。
鬱真認出林均正是那柄銀劍的主人。當日只是遠遠一觀,今日湊近一看,此人竟整整比自己大了一圈。且此人鼻樑高挺,五官濃烈,眼神卻很柔和,兩道濃眉更顯得整個人正氣凜然,但是似乎頗為靦腆。
林均知道鬱真一直在看他,也不敢轉頭,將他送到竹桃二人旁邊便匆匆離去。
如此第一場比試結束,鬱真獲勝,正式進入前兩名的爭奪戰中。最後一場比賽定在下午,本意是讓選手和觀眾都能有空閒休息。但此時廣場上仍然堵得嚴嚴實實,沒人肯離去休憩,怕一回來自己的位置就被佔了去。
就這樣到下午未時,大家正昏昏欲睡,突然一陣軒昂鼓聲響起,人們瞬間提振精神,忙不迭朝臺上望去,此時鬱真與對手已經站定,最後一場比賽正式開始。
鬱真的對手仍舊是名男子,他想起竹桃林均曾說,女子天賦顯露更早更明顯,基本在幼時便已經透過天賦測試被宗門選走。剩下的女子數量減少,有意或無意中喪失了獲得修煉資源的資格,因而鬱真的對手多數是男人。
最終戰中與鬱真爭奪頭名的對手是東元鎮體修董巖成。此人只著下裝,上肢肌肉如鐵鑄般隆起,肩背寬闊雄厚若虎豹之姿,鬱真本就高挑,在他面前正如同紙片一般。
鬱真此次決定先發制人,立刻抽劍襲去,此人躲也不躲,竟要赤手抓住劈下的劍刃。鬱真心中一驚,收劍撤回原地,“你為何用手抓劍?”
這下倒把董巖成整懵了,“因為在比試…?”
鬱真不懂這是什麼邏輯,直接道:“抓劍手會斷掉。”
可當鬱真再次拔劍砍去時,董巖成仍是伸手抓劍,甚至在自己已經往後收劍時,他還追著劍刃去抓。
這下臺下觀眾也懵了,臺上這兩人慾打又止,欲止又打,又打又止,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而臺上的兩人也十分想問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此時場上場下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只有林均心中瞭然。鬱真未對戰過體修,自然不知道他們的身體猶如銅牆鐵壁,直接毀壞敵人武器就是他們的常見套路之一。
本來只要提醒鬱真一下就好了,但如今他們正在比試中,無關人士不能打斷,林均只能自己乾著急。
而鬱真和董巖成之間,也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誤解迴圈。二人久久對峙,鬱真不肯讓他握住劍,董巖成不肯先出手,活活拖了半柱香,久到監考弟子都要覺得他們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就在大家都以為二人就要這樣僵持一天時,鬱真突然將劍收回鞘中。
董巖成疑惑地看著鬱真,下一刻卻見他手持入鞘之劍向自己再次襲來,他立刻擺出招架,赤手抓住長劍。鬱真卻比他更快,在他並未抓緊的剎那間將劍抽出,以劍做棍,橫擊在董巖成胸口。
然而,董巖成渾身的肌肉突然如蟄伏突醒的巨龍,再次爆裂漲大。鬱真那一擊打在他胸肌之上,竟未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只有鬱真的手震得發痛。
鬱真注意到對方的身體異常堅硬,而董巖成也發現那柄劍並不是他能輕易損毀的,不過既然無法掰斷武器,那麼掰折鬱真的胳膊也是一樣的。
想明白這點,他一轉防守之勢,主動發起攻擊,碩大身軀如泰山壓頂一般直撲鬱真而去。
鬱真被他逼得連連後撤,眼看就要退無可退。董巖成看鬱真背後便是場地禁制,鬱真若是再後退,那禁制就會將他當場擊暈,於是胸有成竹地撲抓上去,那成想鬱真突然以劍鞘點地,縱身高高躍至他的身後。董巖成體型巨碩,使出全身氣力才堪堪停在禁制之前,還未來得及轉身,便見鬱真劍已出鞘,此時正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四域出雲城招生大比,最後勝者是鬱真。
監考弟子宣佈完成績,臺下人群靜默一瞬,隨即爆發出激烈叫好聲。林均在人群中看著眉梢染上勝利喜悅的鬱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心如擂鼓,似乎有什麼正要破土而出。
三日之後,所有比試結束。按照以往慣例,出雲城將在廣場舉辦頒獎儀式,嘉獎比試前十名弟子。出席者除了前十名外,還有各派的代表弟子。除此之外,頒獎儀式過後,前十名弟子將當場選出自己想要加入的門派。
當鬱真到達現場時,便在臺上看到代表青霄門入席的林均。他也看到了鬱真,靦腆著朝他點頭示意。
鬱真回應後便跟隨指引弟子,前往臺上領獎。然而在上臺之前,那道消失多日的窺視視線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