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意識嗎?你怎麼就肯定救不回了?”
蕭盼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仍不鬆手:“沒用的,魔種很快就會侵蝕她的靈魂,你這時過去當心被感染。”
莊慕興還想再掙扎一番,不料突然聽見梅大姐發出慘厲的尖叫聲。
正如蕭盼所言,梅大姐唯一完好的臉也開始變異,同時她的意識逐漸混亂,語言組織能力急遽下降。
但她仍抻著脖子去夠已在自己身上吃出一個洞的女兒:“沒關係,至少我們母女……終於……團聚……了。”
“梅大姐你們堅持住!我、我……”
莊慕興急得胸口難受得緊,但蕭盼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
他哭著錘了蕭盼兩拳:“你們仙盟不是救死扶傷心懷蒼生嗎?難道就這樣看著人死在面前什麼都不做?!”
蕭盼冷靜如常:“你需要我做點什麼是嗎?”
“不然呢?”
“好。”
蕭盼鬆開他,同時腳下發力躍到半空中,毫不猶豫地拔出寶劍斬了下去。
這一劍似乎用了十成的功力,莊慕興眼前的一切剎那間被強行刷白,一陣“轟隆隆”的破壞之聲不絕於耳。
他努力睜開眼睛,卻猝不及防與一顆頭顱對視了。
半臉是魔半臉是人的梅大姐用刺耳的聲音艱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莊公子,在這樣的世界裡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莊慕興還沒反應過來那顆頭顱便呼嘯而過,在強大靈光的洗禮下形神俱滅。
當靈光熄滅,視線恢復正常,莊慕興眼前的事物皆已化為灰燼,那恐怖、荒誕、噁心的場面終於消失不見了。
可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目之所及只剩下他腳下一座房子矗立在廢墟之中,莊慕興不慎腳下打滑從房頂摔了下去。
這次他依然是幸運的,又有人接住了他。
但這次莊慕興並不想領情,他推開眼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幾步,終是摔倒在地。
“蕭盼,你怎能如此冷血無情。”
蕭盼坦然地收劍入鞘:“早點擺脫痛苦有什麼不好?”
莊慕興收緊手掌,抓了一把骯髒的土:“這城中還有些已經去除魔蟲的人,你也一併奪了他們的性命。”
蕭盼道:“新型魔蟲現世,魔種再生,這裡的人即便送到仙盟也活不了。”
莊慕興回眸瞪了他一眼。
蕭盼繼續道:“仙盟的永希樓裡至今放著薈城的魔種尚未解決。”
莊慕興跪在地上,任淚珠不斷滴落,滲入土壤中。
蕭盼想過去安慰他,餘光卻瞥見不遠處還有個漏網之魚在動,遂警惕地朝那邊走去。
他不知這個較小的魔球是怎麼躲過去的,但留下來總會後患無窮,於是再次拔劍。
不料下一刻一張鳥喙破球而出:“咯咯!”
蕭盼面露驚色,用劍劃開魔球,魔可魔愛當即衝了出來,且毫髮無傷活蹦亂跳。
莊慕興也看到了這一幕,咬咬下唇道:“她沒有殺它們。”
蕭盼看看兩隻家禽又看看他,默不作聲。
兩人停留片刻便起身離開,走出城門一段距離後發現一塊被草木掩蓋的石碑。
莊慕興撥開枯黑的雜草看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字——神眷城。
不過這個名字多半是後改的,因為這塊石碑上有明顯的被刮卸的痕跡。
神,到底是沒有眷顧他們。
莊慕興就地坐了下來,雙手放膝蓋上不說話。
蕭盼還以為他累了,便想陪他坐會兒,不料莊慕興抬頭給了他一個眼神。
蕭盼是個聰明人,看出他不想與自己為伍了,遂止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痛恨魔族。”
莊慕興用掛著殘淚的眸子注視他。
蕭盼亦目光炯炯:“如果你有不惜性命也要實現的事,那就不要因為痛苦而自暴自棄,即便往後每日都要懊悔與絕望,你也必須前進。”
莊慕興淡淡地開口:“那你一定經常懊悔與絕望吧。”
蕭盼背過身去:“我在找更好的辦法。”
莊慕興看見他背在後面的手用力掐著自己的肉,心中無比複雜。
“莊慕興,我需要你,”蕭盼道,“但你似乎不需要我。”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以蕭盼的一句“後會有期”而分道揚鑣。
莊慕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