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然而在看見女人接過酒杯的那一刻,唯一失控的卻成了他自己。
是的,失控。
他以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東西,這個時候卻莫名其妙的跑出來。
有錢人的齷齪與骯髒他見得太多,沈嫡雖然蠢,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為了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包括毀掉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
毀得越狠,他的臉也就被打得越狠,他甚至已經可以預見這個女人的下場。
咎由自取罷了,不該值得同情。
可不知為什麼,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他就覺得有一團無名的火在胸腔裡燃燒著。
讓他恨不得將手裡的酒杯結結實實的砸在他那個野種弟弟的臉上。
可惜這並不是原定的劇本,他只能給自己找點別的事做。
於是他擋在女人的面前,毫不客氣的遷怒給王家。
既然有人要點火,那他也不介意再多加一捆柴。
和他想的一樣,所有人都在揣摩他突然出手的原因,這些人戴著讓他厭煩的面具,卻最懂得趨利避害。
前一刻還在和王家把酒言歡,此刻卻已經恨不得劃清界限。
唯獨這個女人依然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竟想出個荒唐至極的理由替王家求情,讓他覺得若是跟這人置氣,連他都會變得可笑。
所以他將接下來的舞臺讓給這個女人,看對方和他的野種弟弟你來我往。
他想,這個女人的演技或許真的很好,好到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產生這個女人是在維護他的錯覺。
他只能倉促打斷,不再給她繼續逼瘋自己的機會。
留下,還是跟他走。
他沈回秋又何曾給過別人選擇的機會。
好在女人還沒蠢到無可救藥。
聽著身後幾乎沒有猶豫便跟上來的腳步聲,心裡正四處亂竄的火苗終於被壓了下來,他認命的想,就這樣吧。
若是繼續放任女人折騰,還不知又要鬧出多少事端,身為一顆棋子,尤其是沈嫡的棋子,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既然這女人難得聰明瞭一次,他便給對方一個機會,反正為這個女人破例已經不是第一次,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只要她肯坦白,他就可以幫她徹底和那邊撇清關係,以前的事都當做沒發生過。
這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讓步。
然而女人的態度卻讓他的退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剛剛熄滅的火苗再次燃起,比原先來得更加兇猛,他惱怒於女人的不識好歹,更惱怒的卻是自己。
那一瞬間他竟忍不住想要相信,女人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車外的鳴笛聲將他的思緒猛然拉回現實。
沈回秋下意識的朝身邊瞥了一眼,女人已經打起小呼嚕。
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睡覺,更別提睡得人事不知,他是真的看不懂這個女人,一次都沒看懂過。
這讓他覺得無比挫敗。
偏偏女人尤不自知,即便睡著,兩個酒窩仍然不老實的跑出來招搖,就如同說著他肯定不會扔下她時,那副理所當然又無賴的模樣,看得人心煩。
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沈回秋忍不住將眉頭皺得更深,他收回前言,這個女人果然已經蠢得無可救藥。
但該死的,他竟然沒辦法反駁。
因為他確實像個白痴一樣,讓保鏢轉了一大圈,又特地跑回去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