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腿直抖,淒涼地望著她。
令她無端騰起愧疚之意。
與馬同行,委實難為它了。
黃時雨再三安撫,小毛方才緩過來,悽悽慘慘,繼續前行。
小授衣假結束,甜品鋪子的後院有幹不完的活兒。
次日一早又得提著食盒前去書院送餐。
今兒是廿五單日,華山長應是在舍館,她繞了一大圈,赫然想起舍館附近也有一株櫻桃樹!
她特意仰著頭觀察,嚯,一顆顆沉甸甸地掛在枝頭,居然無人採摘。
華山長的小廝出來迎接她,似乎是她肚裡的蛔蟲,“先生說你若喜歡便自行摘回家去,院子東邊有大竹筐。”
黃時雨看出來了,華山長慣會用些不傷筋動骨的小玩意應付她,書冊什麼的卻是一本也不肯借。
話雖如此,也不能跟櫻桃過不去,她甜笑道:“那我不客氣了,下回來請你們吃櫻桃糕。”
這話小廝喜歡,跳躥躥地跑走,又拎著一隻大竹筐出現,“給,多摘些,摘滿了揹回去,寬頻子不勒肩。”
殷勤體貼至極。黃時雨“嘖”了聲,小廝嘿嘿笑著同她告別,前去伺候先生洗漱。
前兩年華山長的舍館在洗硯門以北,今年搬到了東面,這麼大一株櫻桃樹就便宜了黃時雨。
她摘得起勁,墊腳伸手所能摸到的地方全禿了,而夠不著的果子偏偏又大又圓,水靈靈誘人。
怎麼就夠不著呢?
跳著摘,也只狼狽地摘了幾串。
她深吸口氣,猛然再次跳起,這次沒那麼運氣,不但沒站穩,身體也踉踉蹌蹌後退數步,不知是誰站在了她後退的方向,不避不閃,任她撞上,絆得她朝後栽。
簡珣一臂攬起她,又將人放下。
他方才路過,見她想要櫻桃又夠不著的樣子很有趣,便多看了兩眼,又怕她跌倒,乾脆將人攬下。
黃時雨驚得魂不附體,直拍心口,不悅地推開他胳膊,喘息道:“嚇死我了,你怎麼一絲聲息也沒有!”
“我以為離得這麼遠足夠了。”簡珣指了指自己所站的位置。
距離她很遠。
“那也不能不出聲。”黃時雨好半晌才將神魂安撫好。
“好。”簡珣沒想到真嚇到了她。
本以為她會因其他的緣由生氣。
方才情急之下他沒想太多就攬住她,觸到了不該觸的地方,無意輕薄了。
若是生氣了該怎麼道歉,如何哄的話他都已想好,卻見她壓根不在乎,簡珣張了張嘴,乾脆嚥下。
黃時雨見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以為他也想吃櫻桃,“你要嘛?”又見他身上沒有挎包,“福生呢,你讓他來尋我拿。”
簡珣輕輕撫了下胳膊,淡淡道:“不了。”
然後就走了。
好奇怪的人,忽冷忽熱的。
黃時雨想起昨日簡珣婉拒了自己的謝禮,理由是:“鳶娘已經送了我一套,再收便是重複了,你的且留著自己玩吧。”
黃時雨依言解味了這句話的含意:有個叫鳶孃的女孩子非常有錢,一次送他一套,所以她這一個個的不夠看……
簡珣含蓄地表示了已有心上人,日後若再相見,或許不方便再捎帶。
深思熟慮一番,愈發覺得順路同行之舉不妥,即便鄉下對男女大防沒那般嚴苛,可黃太太鬧將起來,他也只能提前將她納回去。
並非是不想納,而是……他覺得她還沒開竅,身邊又沒個長輩教導,太早領略男女之事只會傷及她身子,且他亦無太多時間照顧她。
黃時雨自有一番忖度,如今他是闊氣了,收禮只收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