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裡裡外外掛起了白綢子,靈堂裡站的滿滿當當,黑瞎子從外面推門進來,門口張起靈呆呆的坐著,目光直直的看著遠方的高山,黑瞎子經過他身側時他也絲毫沒有反應。
這是張家少有的熱鬧,也是這群走南闖北的人少有的相聚,但這樣多的人卻散發出別樣的孤獨。
解雨臣在院子裡站著,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靈堂裡的牌位卻再也不往前走一步,解星辰最後留下的那封信解霧交給了他。
密密麻麻的紙張每一句都是她為所有人留的後路,但是對她自己卻只有一句“論理我是張家的夫人,我死後把我的骨灰帶到張家吧。”
眾人何嘗不知她是抱了怎樣的心思,她是在最後儘自己的力去維護九門與張家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
黑瞎子將厚厚的一沓信交給吳邪,吳邪有些恍惚的接過,黑瞎子指了指靈堂“她早就寫好讓我交給你的。”吳邪眼眶紅了起來,眼淚掉下來聲音也有些顫抖“為什麼,是我?”
黑瞎子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其實答案顯而易他們都是被九門利用的人,是被命運裹挾著前進的人。
王胖子和吳二白在弄堂裡處理剩下的事,胖子楞楞的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撥人祭拜完下一波人就進來,進進出出好像沒有結束。
這些人裡有張家人,有九門的人,還有一些是曾經解星辰幫過救過的人,蔣平夾在裡面低垂著頭,一年前他和她才剛剛重逢,甚至他還沒有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蔣平忍不住自嘲的想,或許解星辰連他是誰都記不住吧。
葬禮辦了三天,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黑瞎子等到了那個她一直在等待的身影,老人步履蹣跚,緩步走到靈堂裡,看見解星辰的牌位他沉重的跪了下去。
黑瞎子伸手要去拉他起來他搖了搖頭,隨著他緩緩磕下去的三個重重的響頭大家都站了起來。
這三個響頭是感謝也是愧疚,老人艱難的站起身來走出門去,走到張起靈身邊時張起靈死死的盯著他,那雙淡漠的眸子裡甚至有些仇恨。
黑瞎子看著張起靈“啞巴!”張起靈才轉身進了門再沒看那個老人一眼。
黑瞎子笑起來拉起早就彷彿被抽乾靈魂的解雨臣,解雨臣眼中的痛苦再也壓抑不住噴湧出來,在她身側的霍秀秀難以自已的嗚咽。
隨著她的抽噎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夜幕降臨沒有人動彈,所有人還是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解雨臣甚至感受不到悲傷,過度的痛苦讓他大腦一片空白,那人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但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再觸碰到。
黑瞎子知道不能陷入這種痛苦中,他第一個站起身來“吃餃子吧,胖子來幫忙。”
王胖子從椅子裡站起來,跟著黑瞎子往廚房走。
院子裡青黛色的石階沁出涼意,黑瞎子一個踉蹌被王胖子拉住,兩人就這麼在原地站著,黑瞎子再也壓抑不住蹲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