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天空湛藍得如同一片汪洋,太陽也嵌在其中,熾熱的烘烤著大地。
“聽說了嗎,今日那個狗官要問斬了!”
“聽說了聽說了,我這還準備了饅頭呢,待會去沾一沾血,吃了能治百病的。”
“帶的多不多啊,待會分我一點。”
“多著呢,帶了一筐,兩文錢一個要不要。”
“那麼黑啊,平日裡也才一文錢。”
“愛要不要,我又不求你買。”
“算了算了,現在去買已經來不及了,貴就貴點吧,我要三個!”
“給我來倆!”
“我也要我也要!”
姑蘇城內,許多百姓都在議論著今日王君堯要被砍頭之事,甚至有的找準商機,直接兜售起了饅頭。
“愚昧!”
喬裝混在人群裡的徐今安眉眼中盡是憎惡。
跟在他身邊的桑璃好奇道:“徐大哥,他們買饅頭幹什麼?”
徐今安嘆息一聲,眸中盡是無奈,“坊間傳言,饅頭蘸人血吃下可消百病,儘管朝廷讓官府多次宣揚過這是假的,是謠傳,可還是有愚昧百姓趨之若鶩。”
想象著一口吃下染著人血的饅頭,桑璃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嫌棄的蹙眉道:“好惡心。”
“世人皆苦。”徐今安搖了搖頭,不再去議論此事,他開口叮囑道:“待會你一定要跟緊我,不要亂跑,也不要亂來。”
桑璃點頭示意他放心就好,自己絕不胡來,隨後說道:“楊公子人呢,怎麼還沒見著他。”
“他那邊另有打算,待會見機行事。”徐今安回道。
桑璃也不再多言,默默的跟在徐今安的身後。
玄衣衛大牢內,蓬頭垢面的王君堯頭套枷鎖,腳戴鐐銬,被一眾玄衣衛押解出了牢房,走過長長的牢房通道後,便看見了遠處冒著光亮的大門。
走出大牢,王君堯一時間沒有適應這刺目的陽光,不由得停下腳步閉上了眼睛。
“停什麼停,還不快走!”
一個玄衣衛從後面踹了他一腳,王君堯連連往前走了兩步,由於腳上戴著鐐銬,一下子撲倒在地,額頭砸在地面上,鮮血流出。
“磨磨唧唧的。”
負責看護的其他玄衣衛視若無睹,暴力的把他提了起來,塞進囚車之中綁好。
“好了,準備出發吧,若是誤了時辰,大人們可是要降罪的。”
囑咐了一聲,踹人的那名玄衣衛便跑上前去,對著站在前方的沈沉彎腰嘿嘿笑道:“大人,那傢伙已經裝車了,咱們可以走了。”
端坐於一匹高頭大馬的沈沉睜開微閉著的眸子,卻是看都不看那玄衣衛一眼,策馬朝前走去。
沈沉走出幾步後,那名玄衣衛臉色一變,朝著身後大聲吼道:“出發!”
“趨炎附勢之人,難堪大用。”
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這條不算太長的押解之路,沈沉親自帶隊,聽到後面傳來的吼聲,沈沉眸中盡是不屑。
囚車上的王君堯自出門到上車全程都未發一言,儘管頭上還流著血,也是一聲沒有哼過。
他只是靜靜的注視著這一群人,這一群身穿大安最榮耀制服的人,卻變成了如今這副妖魔鬼怪的醜陋模樣。
王君堯只感覺到一陣悲哀,這種悲哀與自己的生死無關,他哀的是大安,哀的是天下百姓。
“陛下啊,請您睜眼,看一看這江南吧......”
“邦”的一聲,他身邊負責押送的玄衣衛用刀敲著囚車。
“嘀咕什麼呢,都快死了還不消停。”
王君堯愴然淚下,眸中一片淒涼。
囚車走出大牢範圍,轉入長長的鬧市街道。
兩邊早已經站滿了前來觀看的百姓,此刻正指著囚車裡的王君堯罵罵咧咧。
“就是這個狗官殺了巡撫大人?”
“沒錯,就是他!”
“聽說他還有一個兒子,專門作威作福,到處禍害我們百姓!”
“怎的不把他兒子也一併殺了!”
聽著耳邊的碎語,王君堯始終目視前方,不為所動。
“狗官!”
隨著一聲怒喝,一顆雞蛋自人群中飛了出來,砸在王君堯的腦袋上,頓時四分五裂,濺出一攤褐色蛋液,散發著惡臭。
“狗官!狗官!”
“殺了他!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