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扶蘇突然變得嚴肅而又憤怒,實在是“兼併”這個詞實在是太嚴重了。
他看著陰嫚開口說道:“你應當知道,最近野兒正在查探、準備下手的便是兼併這個事情,若是你手中有兼併而來的土地,儘快還回去。”
“否則的話,恐怕是我也保不住你。”
扶蘇沒有顧忌自己的面子,直接看著陰嫚說出了自己的“地位”:“野兒的心與父皇的心是一樣的,更加不會顧忌什麼所謂的血脈親情,若是你真的犯到了他的手裡,恐怕你就是第一個要成為他“立威”的人了,就如同當年在商君手下被砍掉鼻子的那位先祖一樣!”
“法典也好,李斯也好,都不會放過這個揚名的機會的!”
陰嫚聽了扶蘇的話有些無奈,她按著自己的額頭說道:“我當然知道啦,但是大哥,你是不是有點笨蛋啊?”
她笑的十分明媚:“不信咱們打個賭?”
“我手中兼併的這些土地,侄子不僅不會生氣,反而會十分開心。”
“你信麼?”
開心?
扶蘇有些茫然的樣子,他的確是沒有看出來這其中隱藏著的道理——但陰嫚的神色卻是古靈精怪的,在始皇帝的一眾孩子當中,陰嫚可以說是最為聰慧的一個了。
只是很可惜的是,她是一個女子,否則說不得始皇帝會將她考慮在皇位的繼承範疇之內。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始皇帝重男輕女,僅僅是因為在如今的這個封建社會的傳統中,是有一個巨大的問題的。
首先陰嫚生下來的子嗣跟隨誰的姓氏?算是誰的子孫?
那個孩子的身體中當然有兩個家族的姓氏和血脈,或許算是兩個家族共同的血脈——但這個孩子將來會更偏向誰?
偏向母親還是偏向自己的父親?
若是偏向父親,那麼將來贏姓的這一份家業又該歸屬誰?
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她”成了皇帝之後,一定是要有子嗣的,那麼....在她懷孕有了子嗣的這一年時間裡面,她的精力必定會被大幅度的削弱——而這種時候,只要孩子的“父親”有一絲絲的野心,那麼必定有機會可以分走一部分的權力。
這樣的情況下,未來“皇帝”這個位置到底是誰家的?
更何況.....
將皇位傳給男子有一個最基本的保障——不會有男人心甘情願的讓出來獨屬於自己的“皇權”給所謂的“愛人”,哪怕是給,也不過是從自己“下屬”的權利中分潤出來一部分,象徵著皇帝寵愛的權利罷了。
但.....女子卻不同。
有些女子會腦子真的不管用,覺著自己愛的熱烈,覺著自己的愛人十分靠譜,所以在自己“脆弱”或者
“無助”的時候,甚至經不住“哀求”,就將“權力”分潤出去。
這就是傳承的最大區別。
而還沒有等扶蘇回答,大殿外就響起一陣腳步聲,而後贏野的身影出現在這大殿中:“啊?打什麼賭?”
“讓我也參與進來一手?”
湊熱鬧這是贏野最喜歡的事情了,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說道:“什麼賭什麼賭?”
而贏陰嫚此時卻並沒有回答贏野,只是笑著說道:“殿下,我手中還有一部分的土地——至少有數十畝,想要兌換成百越的土地。”
“這些土地都是我透過“兼併”的手段得來的,不知道殿下是否願意?”
贏野詫異的看了一眼贏陰嫚,笑著說道:“當然願意啊。”
“這點事情,姑姑去找李斯或者子房不就可以了?何必專門與我說呢?”
他顯然並不在意的樣子,而扶蘇則是一臉困惑,他看著贏野直接問道:“你不是最厭惡土地兼併了麼?透過這種兼併的手段獲得土地,你怎麼會不在意呢?”
贏野聽了自家愚蠢老爹的疑問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老爹啊,那也要看是兼併的誰手中的土地啊,我厭惡的是那些權貴們兼併黔首手中的土地,然後讓黔首變得更加困苦和貧窮。”
“但小姑姑明顯兼併的是那些權貴的土地,而這些土地置換到了我的手中,或者置換朝廷的手中後,便可以給予那些黔首們了。”
“這是好事。”
“我為何要介意?”
他眨了眨眼睛說道:“更何況,這些應該不是“兼併”,而是那些人想要透過小姑姑這裡,來置換的土地吧?小姑姑或許從中還有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