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贏野自身也有許多的感慨。
唯有在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才能夠真正的意識到這一句話中所包含的哲理。
大部分的時候,許多人會忽略了這一點——或者說他們總認為政治、或者軍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後將經濟和文化歸於一類,將他們當做是思想上的東西。
但事實上,萬事萬物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總是需要有一個“寄託”的,這個寄託便是“經濟”,當人類誕生的那一刻,就註定著經濟必然會誕生和出現。
人類最開始的經濟活動便是交換——摘到了足夠多的果子、將果子與肉類置換、打到了吃不完的肉類,而後換取工具等等。
這就是交換。
事實上,“人情”同樣是交換的一種,同樣是歸屬於經濟的一種。
人情同樣是經濟,換取別人的幫助——這其中所誕生的“人情”事實上也是一種貨幣,只是這種貨幣是虛擬的,無形的,更難以把控價值的。
政治和軍事同樣如此。
所以贏野在計劃八年計劃的時候,才會先計劃著關於經濟的事情。
至於為什麼要鑄造錢幣?
這就是另外一個關鍵了。
大秦的發展必然是會較之原來歷史上的大秦快速的,甚至有可能在大秦短暫的百年之內超越過去的一整個封建時代。
而這樣的跨越必然會導致經濟、制度、以及思想文化方面的“搖晃”。
所以他必須是從一開始就為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去做一個計劃,當到時候真的遇到了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們就不必驚慌了。
而是可以順其自然的將這些計劃繼續啟動——完全順勢而為。
贏野對之前他與嬴政所說的話還是有印象的,畢竟他真的擔憂過等到他死了之後大秦該怎麼辦。
他將這些先進的東西帶到這個世界,就要為這個世界負責。
過於先進的東西有些時候會毀掉思想、毀掉道德——這就需要他提前做好準備了,讓這個世界適應他所帶來的這些東西。
他看向王綰,十分平和的說道:“正因為動一發而牽全身,所以我們就必須是提前做好準備,做好當完成別的內容的時候,會發生的任何事情的準備。”
“政治制度的改革也好,軍事上面的行動也好,都需要經濟的支撐。”
“而如今,大秦的經濟制度十分混亂,方才一統的中原華夏大地甚至用的不是一種經濟貨幣——甚至百姓們可以自己生產屬於自己的貨幣。”
贏野所說的是“布幣”。
是的,“布”在這個時代同樣是可以當成一種貨幣,甚至不只是現在,在唐宋經濟十分發達之前、甚至在民國之前,布都是可以當成是一種貨幣的。
只是程度不一樣罷了。
在秦漢時期,百姓們只要自己努力、勤懇,而女子的手工又足夠的精巧——這種精巧幾乎只要專心一點的婦女都能夠達到,他們用一個周、半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織造出來一匹布。
而這“布”便可以當成是一種貨幣,基本上所有人都承認的貨幣。
到了唐宋明時期,布匹同樣是一種貨幣,只是那個時候,就需要織造十分精美的蜀錦等華貴布匹才可以當成是所有人都承認的貨幣了。
但——民間同樣有人可以織造出來。
這就相當於現在民間有人制造貨幣,只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並且——這甚至不算是假幣。
這對經濟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當然了,等到科技繼續發達下去,等到莊子中拿出來了織布機等可以迅速製造出來布幣的機器候,布幣可能就會消失在歷史的雲海之中。
可為什麼要等待呢?
他既然有辦法解決,為什麼要等待呢?
而鑄幣計劃的下一步便是“銀行”,朝廷所有的銀行,而銀行出現之後的下一步,就是“紙幣”了。
這象徵著經濟體系的全部構成——當然,贏野準備在第二個、甚至是第三個八年計劃中將紙幣和銀行規劃其中。
經濟不能一蹴而就,如今的朝廷必須是拿出來足夠有價值的東西、所有人都承認的東西,來鍛造出公認的貨幣。
至於這些金幣、銀幣到了最後怎麼辦?
有一部分流落在民間被人收藏了、國庫中的金銀變少了怎麼辦?
這就是下一步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王翦聽了贏野的解釋之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