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王翦,又斜了一眼一旁的贏野,打了個哈欠懶得說話。
這些時日因為贏野的爭氣,嬴政是越來越不願意動腦子了,整日就是懶懶散散的,贏野名義上是儲君、是太孫,實際上差不多成了這個諾大帝國的真正掌控者。
當然,這一點其餘的大臣們也都發現了。
畢竟太孫殿下和陛下的習慣是不同的。
陛下當年是十分勤勉的,不管是什麼奏疏都會認認真真的看完,然後給你一個認認真真的批閱,但是太孫殿下不同。
若是正事的奏疏,則是會認認真真的看完,給認認真真的批覆。
若是正事中夾雜了兩句拍馬屁的奏疏,則同樣會認真看完,認真批覆。
可....若是拍馬屁的內容多過正事,那麼便完蛋了。
這位殿下可不像是陛下那般好脾氣,甚至脾氣更臭更硬。
半旬之前,曾有一位大臣整日上拍馬屁的奏疏,啥實事都沒有,結果三次之後便直接被這位殿下在朝堂上找了個由頭直接發配去養馬了。
殿下還說,這人既然這麼清閒,說明這個崗位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所以之後多給這個崗位、這個部門的任務量增添了三四倍——而且俸祿全都減半。
雖然只減了半年,之後又透過其他的手段給無辜的一部分人全都補了回來。
但卻沒有人敢在這樣做了。
後來的奏疏就變得十分的輕便,每日的奏疏比之往常直接少了一大半。
這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而此時嬴政看向贏野便是要贏野拿主意,畢竟這事兒是他一手策劃的。
贏野感受到嬴政的目光,無奈的扶額嘆氣,最後只能夠往前坐了坐,然後代替嬴政與王翦對話,相較於嬴政來說,贏野在王翦面前是較為客氣的。
畢竟其實哪怕是嬴政也只是現在和王翦關係太好了,所以才會這麼的隨意。
王翦這位功臣的地位.....哪怕是皇帝都是要慎重對待的。
“老將軍,大父也知道應當早日伐百越,但這事情並不是這麼算的。”
他嘆了口氣說道:“其一,咱們師出無名啊。”
贏野攤了攤手:“所以咱們如果真的滅了百越,那麼後世的史書上該如何記載今日之事?你我不都成了惡人?”
“那所謂“暴秦”的賬本上,豈不是又要增添一筆抹不去的汙濁?”
“所以必須是要等,等一個機會。”
他笑著從一旁抽出來一封信件,那是徐福寄過來的。
“您瞧瞧這個東西。”
王翦順勢接過來開啟,一邊看,一邊聽贏野說著。
“徐福告訴孤,他願意在那邊給大秦找一個藉口——他已經混成了東越王眼睛中的神靈使者,所以只要稍微鼓動,便能夠挑起百越之中幾個大部落的紛爭。”
“這個時候大父下達詔書過去,他們必定不願意臣服,並且甚至有可能打殺咱們的使者。”
“所以....”
贏野微微一笑:“不服教化、擅自殺害大秦使者,若我大秦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這怎麼對得起那死去的使者呢?”
“怎麼對得起我中原的祖先呢?”
“這個時候征討百越,將其徹底覆滅,只剩下一小部分“吉祥物”押送到咸陽城,或者說就在百越找一小塊地方讓他們生活,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且還能剩下一部分百越族之人,順勢讓他們接納中原的文化,成為思想上的中原人,這對我們馴服周圍的蠻夷之族也是一個先例好事。”
“如此一來,不更能體現出我大秦禮儀之邦的威嚴和寬容麼?”
贏野眨了眨眼說道:“難道將軍就滿足於征討一個百越?大秦周邊可是有不少蠻夷之輩呢....他們不好生活,咱們幫助他們過上好日子,就像是百越族一樣,這難道不是我們大秦的仁德麼?”
王翦聽著贏野左一個仁德,右一個仁德,腦子都懵懵的,快要不認識仁德這兩個字了。
怎麼?
把百越滅國了,然後留下來一小部分的族人,然後叫他們百越族,這就叫仁德了?
王翦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贏野。
心裡吐槽一句。
“難道還要讓別人感謝你?”
而就像是感應到了王翦內心所想一樣,贏野也說道:“咱們幫助他們儲存他們的民族與文化,他們應該謝謝我們大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