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馮劫抬起頭,看著遠處波瀾壯闊的天空,輕聲嘆了口氣說道:“的確是不對勁兒,咱們這位殿下的後手啊,應該快出現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從去歲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御史大夫的位置本來應該是他的,可卻莫名其妙的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張耳搶先一步坐上了侍御史的位置。
世上誰人不知道,想要成為御史大夫就先要成為侍御史?
他如今不過是左御史而已,需要再往上爬一步才能夠成為侍御史,而張耳直接空降到了這個位置上,那他馮劫想要成為御史大夫,前面就有了一個人擋路了。
除非他能夠超越張耳,否則御史大夫的這個位置他就不必再考慮了。
而依照如今的情況來看,他真的有可能超越張耳的成就和功勞麼?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就只是先前法典剛剛釋出的時候那一波,張耳便抓了不少的官吏當做是自己的功勞,被他這麼一攪和,日後的御史想要晉升、想要功勞,就必須是走這樣的路子。
這就是先例以及上頭默許之後的潛規則——甚至可以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潛規則了。
而這個規則既然存在、走了明路,那麼張耳的所作所為也就有了官方背書——既那些功勞便是真正的功勞了。
有著這樣先天優勢的張耳,誰還能夠超越他的功勞?
簡直是開玩笑了。
馮劫按了按額頭說道:“張耳那邊如今就像是一頭瘋狗一樣,開始瘋狂的想要咬死我,我在御史臺內部也是戰戰兢兢。”
馮去疾嘆了口氣,同樣是十分疲憊的說道:“是啊,如今的丞相署內,王綰瘋了一樣的想要推動百越之戰的進行,而王翦更是天天看著到底是誰再卡這一道程式....”
他莫名其妙的哀嘆一聲:“所有的事情糾纏到了一起,就好像是天然應該這樣一樣。”
天然應該這樣一樣?
馮劫的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靈光,他有些震驚的看向馮去疾:“或許你說的對.....真的是天然就應該這樣啊。”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勾勒自年初一直到如今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想....百越之戰或許就是殿下對我們出的招啊。”
馮去疾有些迷茫:“百越之戰?”
“百越之戰如何能夠攻破咱們?”
馮劫神色中帶著些許苦澀,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而後在這院子裡來回的走動著,整個人都顯的焦躁難安:“我們這些人之所以能夠匯聚在一起眾志成城,不就是因為殿下想要施行的是土地國有制,想要將我們往思路里面逼麼?”
“沒有了土地,你我生存之機便已經丟失,所以你我等人才聯合在一起。”
“若是殿下願意退後一步,給我們一條活路呢?”
“這種情況下,還會有人願意跟我們緊緊的聯合在一起麼?”
殿下退後一步?
馮去疾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先是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殿下怎麼可能是退後一步呢?土地國有制的改革是他早已經準備行使的政策,怎麼可能真的後退?這東西不就是非黑即白麼?怎麼退後?如何退後?”
“難道對我們這些權貴手中的土地不行使國有制了?”
“可這樣的話,他完全就沒有必要繼續施行土地國有制了吧?國有制不就是為了針對我們麼?”
馮去疾說著說著同樣有些焦躁,但下一刻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直接看著馮劫,輕聲道:“你難道說的是.....”
馮劫苦笑一聲,臉上帶著些許悲哀:“是啊。”
“你猜猜,為什麼殿下要這個時候攻打百越?甚至不惜讓老將軍上場?”
“甚至為什麼殿下對我們出的招數無動於衷?”
“只有一種可能。”
他閉上眼睛:“百越。”
“殿下或許會拿百越的土地與我等置換中原的土地。”
馮去疾皺眉:“可百越乃蠻夷之地,他憑什麼認為我們會置換?”
然而下一刻他就迅速反應了過來,想起來今日早朝的時候,那位殿下特意提及的“一年三熟”,瞬間愣在那裡:“是一年三熟的土地!”
他倒吸一口冷氣:“殿下竟然如此強悍,在當年阻止征戰百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這裡麼?”
“這簡直是令人不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