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高臺之上的時候,嬴野的臉上、心中都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畢竟再大一點的場面他也都見過了,見這群學子不還是小意思?
所以他只是擺了擺手,而後眾人便安靜了下來。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容,像是謙謙君子,而不像是一位站在權力巔峰的儲君殿下。
而臺下的李斯等人也都是站在那裡,望著高臺上的嬴野,心中情緒莫名。
“沒有想到,再次聽到殿下講道竟然是兩年之後的事情了。”
“兩年前殿下講道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啊。”
站在李斯旁邊的王綰則是斜了一眼李斯,李斯的變化也很大,從前的李斯身上總有一股倔勁兒,就是想要贏、想要戰勝對方、想要不顧一切得到什麼從而證明自己的倔勁兒、
而今歲之後的李斯則是身上帶著灑脫和肆意。
更像是一位教書先生,而非是這大秦的丞相了——但也正是這種氣質讓王綰越來越放心的將許多丞相署內的事情交給他,而不與他為難。
為什麼?
因為這才是一位丞相應該有的氣質和態度啊。
所以這一年來,王綰和李斯的關係也是不斷的修復,不斷的變好,到了如今甚至能夠互相打趣兩聲、算是關係還不錯的同僚舊友了。
“是啊,那會殿下講道的時候,你還是廷尉呢,甚至都不是這諸子百家共尊的李斯子,沒曾想到只是兩年的時間,你的變化竟然這麼大。”
“不僅成了這諸子百家共尊的李斯子,還成了丞相、更是成為了這咸陽學宮山長、副山長之下的第一人,諸多博士教諭教習之中的位列第一的李夫子啊。”
或許是聽出來了王綰聲音中的打趣,李斯回頭看了一眼王綰,倒是沒有像從前那樣著急反駁,反而是不急不忙的笑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十分溫和。
“我聽出來了,王老這是對李某有許多不滿啊。”
他咂了咂嘴:“但是呢,王老再怎麼不滿,李某也是殿下親任的啊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小範圍的迴盪在這一小片人群中,眾人的身後有幾個博士只聽到了李斯和王綰的“爭論”,而沒有看到兩人的神情,誤以為兩人的關係真的不怎麼樣,臉上閃過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們對視一眼,而後一個人便悄然消失在了這人群中,朝著不知道什麼方向去了。
站在李斯和王綰兩人身旁的墨矩倒是無奈的扶額嘆氣,這兩個人的“辯駁爭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王翦離開了咸陽城之後,李斯就有點無聊,所以王綰找他逗樂他也是順理成章。
“行了醒了——”
墨矩指著遠處的高臺說道:“殿下要開始講了!”
隨著“咳咳——”兩道輕咳聲,這院落中變得寂靜無比,而站在正中央的嬴野緩緩的開口了,他看著眾人開口道:“諸位,今日我所講的第一道便是“實用之學”。”
“諸位可都知道,什麼是“實用之學”麼?”
人群中紛揚起來一道道的話語聲,都是諸多學子自己對於“實用之學”的看法,大多數看法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嬴野也開創出“實用學”兩年多的時間了。
能夠進入咸陽學宮的人都不是什麼蠢笨的人,自然不會解讀錯漏——但人群中的聲音中卻有一個格外的顯眼。
正是那孫胖子。
孫胖子站在人群中,聲嘶力竭的詢問出了困擾了他內心許久的問題。
“殿下——所謂實用之學恍若無根之萍,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其學問之鬆散,似乎單單只是依靠著“取用他人而為自己所用”以及您先前所說的構成實用的“海納百川”、“實事求是”等思想維繫。”
“就仿若是一根細小將要斷裂的繩子將一堆珠寶金銀串在一起,將他們鬆散的連線成了這實用之學。”
“可如此的學說,怎麼能夠位列諸子學說呢?”
“儒家之說在思想以及核心中,有“仁”之學說,教授天下學子為“仁德”之人,他們的核心為“善”,為“義”,此二者為孔孟二賢者賜予儒家的學問。”
“在政治方面又有“克己復禮”、“施以仁政”之說。”
“而道家的思想核心則是以“無為”為其核心,教授天下學子以“逍遙自在”之意,此核心為“肆意”,此為老莊二賢者賜予道家的學問。”
“在政治方面則延續“無為而治”的說法,教導“無用之用”。”
“墨家之說看似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