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唉聲嘆氣。
講完故事，不見那小女娃回覆，自始至終都睜著一雙漆黑如血的眼眸，冷淡地望向地平線某處。
要不是這女娃時不時眨下眼睛，牛頭怪真以為是誰丟棄的人偶在這，這麼逼真，倒也不像人偶。
不知過去了多久，牛頭怪也抬頭望向某處，這時想起了仍在妖界等它的親人，還有許多戰死弟兄，不由得流下兩行清淚，最後發出一聲輕嘆。
牛頭怪見女娃似在等人，也沒多問，和女娃告別。
女娃回頭看了一眼，牛頭怪已經走遠了，再轉過臉時，發現不遠處，一個人影出現在地平線上。
肆虐的業火，呼嘯的狂風。可那人影卻如入桃源，不僅沒半分懼怕，還有幾分閒庭信步的意味。
走到女娃面前，那人藏在袖裡的一隻纖細森白的右手伸了出來，與此同時，似乎聽到一聲輕笑。
“想不想跟我走？”在這地獄一般張牙舞爪群魔亂舞的可怕場景裡，簡單的幾個字格外清晰。
女娃沒動，只是盯著他，好似看一塊會動的石頭。
那人見她不為所動，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泛著七彩華光的石頭，遞到她面前，吸引她注意力。
女娃果然被吸引，瞳孔放大，旋即想要起身去拿。
就在這時，女娃卻意外摔在了地上，並且臉朝下，四肢攤開，像個小烏龜一樣，摔得很是難看。
那人又是一聲輕笑。女娃一聲不吭，很快爬起來，然後就用一雙好看的眼睛瞪著他，似是生氣。
臉蛋鼓起兩個包，在那人看來，特別像是花栗鼠，就是覺得很可愛，很有趣，於是道：“想要麼？”
女娃彷彿從沒說過話，張了張嘴：“嗯……想，要！”聲音很小，氣息也不穩，發出的音節也不準。
但是，那人能從她眼底看出來，她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一切新鮮的東西，渴望有人帶她出去。
“把手張開。”大魔王說完，將石頭扔到她手心裡。
得了石頭，女娃一時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只是又仰頭盯著眼前這人，冷漠的眸子被天際交織的雷電與岩漿映照著，似也有了一點光彩在裡面……
最後，大魔王牽著她的手，對她道：“我帶你離開。”
……
人界，有一個老闆娘，是還散樓的老闆娘，人人都知道，她是一隻貓妖，一隻活了一千多年的大妖怪。這裡呢，有幾個關於這隻貓妖的傳說。
其中一個，她是一隻惡妖，不僅吃人，連妖怪都吃，誰惹她，誰就沒有好下場，最後屍骨無存。
還有一個，她是一個好人，開的還散樓，有時不僅不收錢，還倒貼錢。想吃霸王餐，那裡面請。
最後一個，她只是一隻貓妖，實力平平，全靠人脈，什麼人脈？聽說過大魔王沒，沒錯，跟她有仇，咳咳……錯了，掐掉重來，神界有她認識的人，誰？除妖狂魔雲谷上神，沒聽說過吧？
而且仙界也有，誰？雲谷上仙……別急，這人以後再講，就不說仙界了。妖怪裡呢，就更多了。什麼妖魔鬼怪，有事，就立馬去還散樓找她，別管是小事大事，只要她感興趣，指定辦妥。
沒錯，人脈就是這樣積累起來的，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老闆娘最喜歡的兩件事，便是交朋友，以及聽故事了。這就是老闆娘。
對了，她是一隻貓妖，有時會很懶，有時也會很亢奮。除此之外呢，老闆娘還從來不沾酒。
這就導致，她交朋友，全看緣分。還散樓開到現在，已經有兩百年曆史了，對妖怪來說，很短。
還散樓的原則也是她的原則，來者便是客，出門陌路人。誰足夠講信用？還得是還散樓老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