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你手巧,前兩天李奶奶也說,你的針線在同批的小丫頭裡是數一數二的。只做灑掃的活計倒是屈才了。”
海棠又道:“乾孃不嫌棄就好。我娘常說,咱們太太跟菩薩似的,能在府裡伺候是咱們的福氣,哪裡能挑三揀四的呢。託老太太、太太還有乾孃的福,我妹妹荷花兒如今也大好了,她一心想著要報老太太的大恩大德,盡心服侍呢。”
林大娘知道她是為她妹妹的事而來,便道:“不巧,老太太屋裡的人已經滿了。倒是如今新來的表小姐林姑娘,老太太說要挑好的丫頭給她使呢,你妹妹力氣大,就去那裡吧!”
海棠聽了,喜之不迭:“多謝乾孃,我這就回家跟我娘說,給荷花兒好好洗洗,換上乾淨衣裳,明日一早就來伺候!”說著就去了。林之孝家的笑著搖頭,這個傻丫頭,自己本想說提拔提拔她,她卻只想著她那傻妹妹。
次日天剛矇矇亮,荷花就被她娘拉起來,梳洗更衣。荷花扯著她的袖子,戀戀不捨:“娘,我害怕,裡頭的人我一個都不認得。怎麼辦?”
她娘點點她的腦門:“怕什麼,有你姐姐呢!實在不行,你見人就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誰會認真跟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子計較。”
正說著,她姐姐海棠掀開門簾進來,拉著她道:“走吧,是時候了。”
荷花被她姐姐拉著,一路往上房走去,到了老太太院門口,鬆了手,對她道:“去吧,都說好了的。進去聽嬤嬤的話,不要淘氣,我還要當差,先去了。”說著就走了。
荷花鼓起勇氣,踏進院中,只見廊下已經站了好些人。一個婆子問她:“你是哪個,來做什麼?”
荷花想起母親的話,咧嘴笑道:“我叫荷花,是林大娘叫我來服侍林姑娘的。”
“荷花?”婆子正在想她是誰家的孩子,旁邊人悄悄道:“就是上個月掉水裡頭的那個呆丫頭。”
婆子聽了一笑,仔細打量了荷花一番,只見她生得濃眉大眼,身材高挑,又有一雙大腳。點點頭,暗道是個做體力活的料子。她能跟人對話,可見不是十分的傻,做些粗活想來無礙。就對她道:“你去那邊幫著抬箱子吧。”
等抬完了箱子,其他人散了,荷花跟他們不熟,便一個人倚靠著柱子歇息。病了大半個月才好,突然幹這體力活,身體有些不適應,渾身痠痛。
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大丫鬟走出來,看見荷花一個人在這兒,對她道:“去看看茶爐子上水燒開了沒?拿水來給林姑娘沏茶。”
荷花答應著去了,邊走邊想,總覺著哪裡不對:老太太、林姑娘、又聽其他人管那個大丫鬟叫“鸚哥”,心裡突突直跳。
到了茶房,果然見茶爐上燒著一壺水,咕嚕咕嚕正冒著熱氣。她正要去提,兩個小丫頭搶進來,提著水壺就要走。
荷花忙攔道:“這壺水是我的。是鸚哥姐姐說要給林姑娘沏茶的。”
那兩個小丫頭斜了她一眼,不以為意:“你再燒一壺就是了,這水我們先要了。”
荷花擋在面前:“不成,這是我們的。”她心想,這是她來到這裡第一份差事,要是辦砸了,以後還怎麼混。
那兩個小丫頭搶白道:“你要死了!這水是給我們寶二爺洗臉的,從來我們屋裡要什麼東西,沒人敢攔著。你是個什麼東西!再不讓開,燙著你我們可不管。”
眼見攔不住,荷花哇地一聲,坐地大哭起來:“你們欺負人!搶我們姑娘的水,不要臉!”
兩個丫頭被她罵得紅了臉,正不知如何是好。上房裡早有人聽到動靜走了來:“做什麼,大早起鬼哭狼嚎的!驚動了主子,你們是死是活?”
兩個丫頭早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地說:“鴛鴦姐姐,我們……”
“她們搶林姑娘沏茶的水去洗臉,還說要燙我!”荷花搶著說道。
鴛鴦氣道:“糊塗東西!林姑娘遠來是客,憑是誰,也不該跟她爭!你們的老子娘是誰,養出這樣沒規矩的東西,不如打發了乾淨!”
兩個丫頭喏喏不敢言,荷花趁機提起水壺跑開了,交給鸚哥去泡茶。也不知那兩個小丫頭後來如何,之後沒有再見到過。反正她是出了名的傻子,誰會跟一個傻子計較呢。
閒下來時,荷花聽那些丫鬟婆子們八卦,得知,她們服侍的這位表姑娘,乃是姑蘇人士,她父親還是探花郎出身,在揚州當大官呢。因為姑太太去世了,被老太太接來撫養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表姑娘名叫林黛玉。
荷花聽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