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的叔叔已經回京,將她接回家去了。過了沒多久就聽說史湘雲親事已定,許給了世家子弟衛若蘭。
這衛若蘭也是與寶玉常有往來的王孫公子之一。寶玉聽到這個訊息,先是悶悶不樂地想,以後園中又少了一個說說笑笑的姐妹。然後,又想起什麼事來,在屋子裡四處翻找著。
襲人等見了便問他找什麼。寶玉道:“我前年得的那個金麒麟收在哪裡?如今,我要送人,偏又找不到了。”
“你呀。就是這樣顛三倒四的,自己的東西,反問別人!”晴雯一邊說他,一邊回想著,然後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個錦囊來,開啟錦囊,將一個黃澄澄的金麒麟倒在手裡,向展示他道,“喏,這不就是嗎?”
寶玉欣喜地連忙接過來:“還是你最明白,日後當家理事,定是一把好手!”
晴雯撇嘴道:“罷了,罷了!我是最愚笨的一個,可經不起你的誇獎。”
不與她過多糾纏,寶玉出了園子,讓茗煙備馬,去找衛若蘭。
去了衛若蘭家,他家下人笑道:“我們爺正在你們寧國府裡練習射箭呢!二爺反倒捨近求遠了。”
寶玉忙又返回,一徑往寧國府來。
原來,賈珍父親死了之後,他因為要守孝三年,不能聲色犬馬、肆意遊蕩,所以想出了這麼個玩樂的法子。每天以習射為由,召集了許多親戚朋友、紈絝子弟,以射箭為由賭博。每日每家輪流做飯,殺豬宰羊的賣弄自己家的好廚藝,鬥寶一般好不熱鬧!
賈政聽說,還以為他們真的在演習武事,還命寶玉、賈環、賈蘭等也來學習學習。寶玉來過一回,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不過樂得有個出門的機會,自然不會拆穿。
如今,進了天香樓,只見衛若蘭正在挽弓搭箭,倏忽一箭射出,正中紅心。旁觀者一齊喝起彩來。賭的人有輸有贏,都是手裡散漫的,不以為意。
寶玉上前,叫住衛若蘭:“我正有事找你呢。”
衛若蘭便隨他出來,在庭院中的亭子上坐了。
寶玉向他笑道:“衛兄大喜!”
衛若蘭朝他拱拱手,笑道:“你也知道了。”
“她是我祖母的侄孫女,我的表妹,從小一處長大的,怎會不知!”寶玉笑道,“以後我們又添了一層親戚關係了。”說著將金麒麟從懷中掏出來,鄭重交給他。
“如此貴重的東西,我如何能收。”衛若蘭推辭道,“一字一畫的也就罷了,怎麼送這個?”
寶玉強塞進他手裡道:“給你你便拿著,就當是看在我表妹的面子上。我又不是那不知輕重的人,我的用意,你日後便知。”
衛若蘭沒辦法只能收了。
寶玉歡歡喜喜回家來,這也算是連日來諸多噩耗之中的一點好訊息吧。
剛到家,賈政又打發人來叫他過去。寶玉如今已經不怕他父親了,從容地跟賈政行了禮。
賈政叫他坐下了,道:“如今,多事之秋,你不要整日東遊西逛的。老太太身子不好,多在她面前儘儘孝。本想今年就給你提親的,偏偏聖上欽點你姑父去浙東辦事了。我們家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有朝一日,我們家也像你舅舅家一樣……闔家大小都要靠你了。”
寶玉聽了,黯然落淚。
“為父說的,你可聽見了?”賈政見他這樣,又來了氣,“我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的了,你這孽障將來又如何是好!”說著自己也落下淚來。
寶玉忙跪下,向賈政保證:“請父親放心,寶玉以後哪怕吃糠咽菜也會把全家老小照顧周全!”
“挨……”賈政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叫他如何能放心啊!
揮揮手讓寶玉退下,自己一個人望月傷懷。
翌日,寶玉來到賈母處問安。只見邢夫人走了來,說要接迎春回他們院子裡住。原來是近來有媒婆來給迎春說親。
寶玉聽了,不免心中著急。二姐姐千萬不能嫁給孫紹祖那個畜生啊!得想個辦法阻止這樁婚事。
於是又去林府找黛玉商議。
“要是薛蟠打死的是孫紹祖就好了!”荷花嘆道。
“那孫紹祖乃行武出身,一般人怕是打不過呢!”寶玉認真地說。
黛玉搖頭嘆道:“沒有孫紹祖,也會有個王紹祖、馬紹祖……二姐姐性子那樣懦弱,實在是太容易受人欺負了。現今,兒女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舅舅又是那樣的人,根本不會為子女考慮。”
生人莫做女兒身,百年苦樂由他人。古代婚姻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