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說姑娘要回南邊了?”海棠聞言,不禁坐起身問道。
荷花忙把她按下來,蓋好被子,分析給她聽:“你想啊,賈家的人都要回原籍去了。咱們姑娘肯定不捨得跟寶玉分開,她定然是回姑蘇待嫁的。那我們怎麼辦呢?姑娘把我們的身契都給我們了,咱們是像之前計劃的那樣開個早點鋪子,還是跟姑娘回南邊去?”
海棠想了想,嘆道:“咱們爹媽一輩子沒離開過京城,去南邊定然不適應的。可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姑娘了,我這心裡就堵得慌,只想大哭一場!”
荷花眼裡含著一包淚:“我又何嘗不是呢……”說著把被子拉到頭頂上,偷偷嗚咽起來……
次日一早,就安排了車輛去獄神廟接賈家眾人。
黛玉和王夫人、李紈、惜春等皆站在儀門處,不停地張望著。
終於,寶玉和探春下了馬車,他們連忙走進來,和家人相見。
看見王夫人由李紈和惜春攙扶著,寶玉心中一痛——不過是一個月沒見母親,她卻好像蒼老了十歲。王夫人大病一場,如今瘦骨嶙峋的、頭髮都白了。
寶玉和探春忙跪下行禮。王夫人忙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將他們扶起來。
“好孩子們,你們都受苦了……”王夫人眼含熱淚,一手牽著一個。他們二人將王夫人扶到屋裡坐下。
“我父親已經去接舅舅了,舅母不用擔心。”黛玉一邊安慰她,一邊叫丫鬟上茶。
站在旁邊的趙姨娘,忍不住扭扭捏捏地問道:“林姑娘,你們可有環兒的訊息?”
黛玉假裝沒有看到王夫人變冷的眼神,搖頭道:“也曾找過的,只是他有心躲著我們,哪裡能找得到呢!”
探春也安慰趙姨娘道:“姨娘不必著急,環兒機靈著呢!他之前是怕官兵抓捕,所以才躲著的。等到知道事情過去了,自己就會回來的。姨娘這些天也受苦了,快回房裡歇息去吧。太太這兒有我們呢!”
趙姨娘早就站累了,巴不得這一聲兒呢。見王夫人也點了頭,便一溜煙兒地回去梳洗睡覺了。
“呸!連大牢都待過了,破落戶而已,還把自己當太太呢!等我環兒回來,叫你們都好看……”趙姨娘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
“怎麼就只有你們幾個回來了?咱家那些下人呢?”王夫人忽又想起一事,不禁問道。
寶玉嘆道:“那些官老爺們說,我們家如今也不是什麼官宦人家了,用不著這麼多奴才,賣了抵你們家的虧空吧。於是,在幾日前就把他們都拉出去發賣了。”
“襲人呢?她也……”王夫人不禁問道。
寶玉神色黯然地點點頭。
王夫人聽了也只能一個勁兒地嘆氣:“我原以為,就她還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算了,此一時彼一時。”
探春道:“咱們也可以打聽著,知道她們被賣到哪兒了,再去贖回來。”
王夫人搖搖頭,苦笑道:“算了,咱們家如今也養不起這麼多人了……”
寶玉、探春聽了,皆是黯然神傷。
金釧兒和玉釧兒兩人對視一眼,幸好之前王夫人生病,走不了路,需要人扶著,她們才得以出來,不然此時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了呢!
黛玉見氣氛壓抑,便起身笑道:“二哥哥和三妹妹才剛出來,身子乏,需要休息;舅母也需回去吃藥。晚上給大家接風洗塵,再好好聊吧!”
說著吩咐下人將他們各自帶回房去。
到晚間時,賈政也已經回來了。骨肉親人劫後重逢,彼此又哭了一場,然後盡敘別情。
翌日,賈璉心中掛念鳳姐,先一步回去了。
到了京郊莊子上,劉姥姥家。賈璉一進門,就見巧姐兒和劉姥姥的外孫青兒、板兒在院子裡追逐打鬧;平兒領著芃哥兒在廊下咿呀學步;鳳姐倚著門框站著,失神地望著遠方。
巧姐兒先看到賈璉進來,撲上來抱著他的大腿,驚喜地叫道:“爹爹——媽、平姨,爹爹回來了!”
平兒滿臉喜色地抱著芃哥兒迎上來:“二爺回來了,芃哥兒給二爺請安——”
鳳姐眼含熱淚地望著他:“還知道回來呢!害我們苦等了這麼多天。要不是平兒攔著,我早進城去找你了!”
賈璉賠笑道:“是小的該死,讓奶奶久等了。還望奶奶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次吧!奶奶安排的差事,都已經圓滿完成了。”
鳳姐嗔道:“這麼大的人了,也沒個正形。”說著一起進入屋內。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