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之前曾對賈瓊說過,要等她姐姐尤二姐有了歸宿之後才會考慮自己的事。好在,尤二姐貌美,雖是離異帶娃,卻也不乏中意她的人。
尤二姐性子綿軟,只要男方能容得下她的女兒霽月,其他都是好說的。
給尤二姐說親的事,自然又落到寶玉頭上了。
“你不如專職去做媒人好了,在你的撮合下都成了多少對了——”荷花一邊笑他,一邊掰著手指頭數著,“柳湘蓮和甄英蓮、衛若蘭和史湘雲、韓琦和賈迎春、晴雯和陳澤端、尤三姐和賈瓊、芳官和賈琮……還有我和趙子常——不如就封你為紅樓第一月老吧!”
寶玉聽了哈哈大笑:“你這是把我認識的人都算在我頭上了!遠的不說,就說你和趙姐夫,你們兩個明明是自己談成的,又與我有何相干?”
荷花面上一紅,低首笑道:“當初若不是為了救你,我也不會跟他打交道。既然是因為你的事而結緣,自然算是你撮合的了。”
黛玉見他二人談及往事,也不禁感慨道:“荷花只說寶玉撮合了多少人,卻不說,我和寶玉卻是由你撮合的呢!”
荷花聽了,大驚失色:“我可沒有撮合你們,我那是極力反對失敗後的無奈妥協罷了!此乃我人生一大敗仗,不說也罷……”
寶玉、黛玉二人相視一笑,還要再說什麼,忽見下人來報:“濟寧的客商來了,葉相公請爺過去呢!”葉相公就是茗煙了。
寶玉聽了,顧不得說笑,忙去換了出門的衣服。
黛玉叮囑他道:“少喝些酒,莫要醉了。”
寶玉點頭笑道:“知道。你們姐妹們好好玩吧,不用掛念我——”說著匆忙去了。
到了外書房,茗煙接著他道:“那客商今日早上到的,打發人陪著呢!安排著在攬月樓治了酒席——”
寶玉點點頭,對他笑道:“可得好好款待他,這一單若是做成了,對咱們以後的生意大有裨益呢!”
說話間,兩人騎上馬,在家丁擁護下,到了攬月樓。
雙方見了面,寒暄了一番過後分了座次,一一入席。
負責接待的人,還點了個彈唱的歌女進來。
那女子抱著琵琶、半遮臉面,蓮步輕移間向窗邊一個繡凳上款款坐下,兩股交疊,翠綠的裙襬傾瀉在腳邊,微微露出一點大紅色的鞋尖。她略試了試音,便撥動琴絃,邊彈邊唱。
唱的淨是些風月曲詞,只見那女子眼波流轉、粉面含春,雖沒有十分的容顏,卻也有幾分媚人之態。她配合著詞中之意,頻頻向著席上眾人,討好賣笑。
寶玉見了,心中不自在,便指著席間還未動過的菜蔬,對身旁的人道:“讓她歇一歇吧,把這兩碗菜,拿去給她吃。”
那歌女忙跪下向他道謝,提著裙襬款款下去了。
寶玉一轉頭,卻見茗煙表情怔怔地望著那歌女離去的方向出神。
此時那客商正同他們說話,寶玉忙悄悄推了推茗煙,他這才回過神來。繼續笑著跟那客商應答,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時散了,他們送了客商回到寓館休息。
寶玉這時才找到機會問茗煙:“剛才你那樣魂不守舍,是為何故?”
茗煙看著寶玉,沉吟良久,才道:“我說了你可別罵我——”
寶玉點點頭:“你說便是。”
茗煙咬咬牙,這才道:“剛才席上叫來的那個賣唱的姑娘,我好像認得她……”
寶玉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忙問他那女子是誰。
“是萬兒——”見寶玉一臉茫然,他又補充道,“就是以前跟我有舊,還曾被你抓包過的那個女孩兒。她原本是寧國府的丫頭。因為她娘生她的時節,夢到一匹卐字不到頭的錦緞,所以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你當日還說她以後會是個有造化的呢!如今卻造化到來賣唱了……”
寶玉這才想起來,笑罵茗煙道:“你這猴崽子,當時跟她在珍大哥的書房裡做那種事,不怕天打雷劈的!過後不知道把人家丟在哪個犄角旮旯去了吧?你要對她負責,她能淪落到這個境地?”
茗煙聽了,滿臉愧色,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罵我的……”
“那你如今打算怎麼辦?原是你的風流賬,沒遇見也就罷了,既然叫你遇見了,總不能當縮頭烏龜吧……”寶玉氣道。
“拖良家下水,勸妓女從良”可是古今男子的通病。何況,那女子本與茗煙有舊,豈有不幫的道理?
茗煙笑道:“剛才我已偷偷找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