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羌願意退出關外,從此後兩國以山海關為界,和平共處。”北靜王巡視了一圈場中眾人,緩緩道。
趙子常先是冷笑:“閣下莫不是搞不清楚狀況吧?殺了我們這麼多同胞,如今他們以為是想走就能走的嗎?”
北靜王笑道:“長安城不比別處,乃是昔日我國的都城。城中古蹟眾多,還有不少生活在這裡的百姓。總不能一點兒投鼠忌器之心都沒有吧?”
趙子常聽了,氣上心來,將腰間佩劍拔出,抵在北靜王脖子上,冷笑道:“狗賊!你敢拿城中百姓要挾我們,通敵叛國的敗類。”眾人見狀也紛紛站了起來。
北靜王面色不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趙僉事還是不要太過激動的好,免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寶玉搖搖頭,一臉悲哀地望著他:“水溶,你為什麼要當賣國賊?你當年跟我說,自己不過是仗著祖上的功勞,坐在王位上,心中常覺愧疚。難道都是假話嗎?”
北靜王聽見寶玉的話,忽然笑了,嘲笑他的天真:“當然是假的了。我為什麼要愧疚?我跟他們是一個姓的,他都能當皇帝,我不過當個郡王罷了,有什麼好愧疚的。
至於謀反叛國,不過是成王敗寇之類的說辭罷了!誰叫當初戎羌國王給我開的條件太誘人了:若我放他們入關,他們願意將黃河以南的區域全都給我。
黃河以北都是苦寒之地,他們愛要便要,有什麼大不了的。地是死的,人是活的,百姓若不願意被異族統治,完全可以到南方來。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錯。”
寶玉被他這一番言辭氣得說不出話來,連他這個好看的皮囊都覺得礙眼起來。
荷花笑道:“這個人歪理一大堆,若人人都像他這樣想,豈不完蛋了!北靜王,我問你,你放異族入關後,他們可像當初約定的那樣,把黃河以南的地區都給你管?”
北靜王聞言變了臉色,一言不發。
趙子常冷笑道:“他就是個何不食肉糜的傻子!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空長著一副人的皮囊罷了!就是個兩條腿的畜生、會說話的禽獸。”
荷花不禁問:“他是生來就這樣陰暗扭曲,還是經歷過什麼心理創傷,變成個變態了?”
任憑他們百般羞辱,北靜王只是咬緊了牙,一言不發。
趙子常這時悠悠地道:“要我們接受戎羌的投降也可以,首先得把像你這樣的通敵叛國的奸賊都交出來!”
“你——”北靜王這才有些慌了,“難道你們就不顧及城中百姓死活了嗎?我的手下若是不見我回去,定會在城中大開殺戒!”
寶玉眼中濾鏡早就碎了一地:“百姓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你這樣的人竟還妄想坐上龍位?先皇縱有再多不是,可他最後殉國而亡,留下遺書,讓賊寇不要傷害百姓。就這一點,你就不配跟他相提並論!”
“你說我不如他?”北靜王面目扭曲起來,“京城百姓人人都說我是賢王,他是扒皮抽骨的暴君,你說我不如他!我怎麼會不如他!”
眾人見他這樣只覺得可悲。
“你還不明白嗎?”趙子常冷冷地道,“戎羌人說讓你來談判,其實就是把你送來給我們洩憤的。你的那些手下,此時恐怕都已經身首異處了吧!”
北靜王聽了,面色大變,神情已經瘋癲:“不可能!他們答應我的,把黃河以南的疆土都給我!我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你們誰敢傷我!”
寶玉冷笑道:“上一個在我面前嚷嚷著自己是真龍天子的人,還是張傲天呢!”
張傲天的下場不用再說,眾人都知道。
北靜王神色灰敗,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趙子常舉起劍,對準北靜王:“水溶,你該上路了——”
“且慢!”忽有人阻止他道。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白面書生走了進來。
只見他神情淡定的道:“此時殺了水溶的話,未免太便宜他了。我有個主意,不如等收復京師後,押著他去遊街,公審之後,當眾處決。讓百姓都看看害他們家破人亡的元兇最後的下場。”
北靜王聞言,肉眼可見地慌了,竟轉而對趙子常道:“你還等什麼,殺了我啊!我才不要讓那些泥腿子看笑話。”
趙子常收了劍,笑道:“軍師這個主意好,就這樣辦吧。”
說著就命人把北靜王綁起來,嚴加看管。
荷花只覺得這個被趙子常稱為“軍師”的書生很是眼熟,又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認識過這樣一個人。不禁低頭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