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哪裡都像!”趙子常冷笑道,“前幾日就見你在樹上往這邊偷看,如今,又偷入此處。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幸虧我早起到這園中練劍,抓住了你,才不至於讓你得逞。”
“你是千里眼嗎?我離得那麼遠,又被樹枝擋著,你也看得到……”荷花下意識地叫道,忽然反應過來,忙捂住嘴——這不等於承讓自己偷看了嗎。
趙子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們幹這行的人,自然都是火眼金睛的。”
她結結巴巴地往回找補:“我、我在我們家院子裡爬樹,愛往哪兒看,就往哪兒看。哪裡又是偷看了,你又不是大姑娘,還怕人看?”她說著說著,不覺膽氣愈壯,“而且我是為了看那促狹的鬼風箏才上樹的,又不是看你。而且,這次我也是因為清理我們家的狗洞,不小心才爬過來的……”
“哦——原來你是鑽狗洞進來的。”趙子常,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她的後領將她提起,“那狗洞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荷花指了指湖對岸的那棵大樹。趙子常放下她,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荷花小跑著趕上。
她扒開樹後面的雜草,露出洞口:“就在這裡——”
趙子常蹲下身看了看,笑道:“傻子!這是排水溝,下雨時,雨水就從這洞裡流到那湖裡再排到外面河道去。不是什麼狗洞。”
荷花恍然大悟:“難怪上面還有個鐵柵欄擋著呢……”
趙子常不依不饒地問她:“還是不對,天都沒亮,你跑到這地方來幹什麼?你是狗託生的嗎,平白無故鑽洞玩?”
荷花聽了,又是一噎,只好道:“實話對你說了吧,四更天的時候,有官差來抓賈家銜玉而生的那個小爺。我害怕嘛,就躲在牆角那堆雜物裡頭,不小心就順著那洞過來了……”
趙子常點點頭:“這回合理了一些。因怕官兵捉拿,所以從狗洞逃跑。我也聽說,那個賈寶玉跟北靜王謀反一事有所牽連,果然抓了……”
荷花聽了這話,忙問:“趙大人,你也知道此事?”
“知道一些。”他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道:“好了,不逗你玩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說著抬腿便走。
荷花忙問:“你不懷疑我是奸細了?”
趙子常聞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嘆道:“若是敵國奸細都像你這樣,我們國家何愁不興?”
荷花癟了癟嘴,想起什麼,追上去道:“趙大人,我還有事情問你——”
趙子常腳步不停地道:“我不問你就是好的,你還敢問我?真是大膽!”
忽地,飛身而起,跳向開闊處,舞起劍來。只見他身若游龍,手中寶劍舞得眼花繚亂,映著初生的朝陽,金光閃閃,龍吟細細。
荷花看得痴了——這是武俠世界啊!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像小說主角一樣,經歷一番奇遇,獲得無上神功,然後稱霸江湖!
趙子常練完一套劍法,只見荷花仍痴痴地望著他,不禁失笑。
“你剛才說要問我什麼?”
荷花聞言,回過神來,忙道:“就是賈寶玉的事!大人不知道,寶玉是個好孩子,他心思單純,絕不可能做什麼謀反之類大逆不道的事。北靜王謀反跟他沒一點兒關係的!”
趙子常笑道:“這案子不歸我管,我如今只管抄家。你跟我求情是沒用的。”
“不是求情,我是想求您告訴我一些內情,讓我們心裡有個底。”荷花嘆道。
“你這丫頭倒也忠義,親戚家的少爺,你卻如此上心!”趙子常仍有些疑惑。
荷花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我以前是賈家的下人,後來給了林家。那寶玉,我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跟別的主子不一樣,對我們這些丫頭極好的,當姐妹一樣看待的。
更何況,他還是我們家未來的姑爺。我們姑娘更是個極好的人,寶玉若有個閃失,她豈不哭死!所以,寶玉雖是一身,卻繫著兩條命呢!”
趙子常於是告訴她:“具體我也不知,只知道是跟他同姓的那個賈雨村告發他的,說他常年與北靜王府密切來往。那賈雨村,人人皆知他是靠賈家發家的,他都那樣說,不由得人不懷疑。”
荷花聽了,氣憤道:“那賈雨村才不是個東西呢!我只說一件事,你就知道他為人如何了——”
於是將英蓮那件案子又從頭講了一遍。
趙子常笑道:“原來他這恩將仇報的事,是早就做慣了的。如今,他又攀上了忠順王府這個高枝。忠順王府與賈家向來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