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常叫他們先睡著,等有了風吹草動,自會提醒他們。
荷花哪裡睡得著,她一個人在內室躺著,翻來覆去的。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全黑。正等得不耐煩,欲起身看看他們四個人在幹什麼。
忽然,一股煙味飄了進來。荷花心道:“誰大晚上燒紙呢?”剛要起身,卻發現身體變得痠軟無力。她掙扎著爬下床來,好不容易摸到了門框,就再也沒有了力氣,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等她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荷花發現此時,正被人倚著牆壁放在地上。她在捂著發脹的腦袋,抬頭看去,只見趙子常和濯刀、以寧和雲初四個人正用刀抵著別人的脖子,似在刑訊逼供。
她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狀況。
這時,他們已經問出來了林如海的下落。押著這幾個人要去換人。
荷花跟著他們邊走邊問是怎麼回事。
原來,趙子常等人早已料到他們天黑後會對幾人下手。只有荷花不知道,被用迷煙迷暈了過去。他們四個覺察不對,就用溼布掩了口鼻,假裝暈倒。等到對方走進來滅口的時候,突然暴起,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對方一共幾個人,好對付嗎?”荷花悶悶地問,對他們放任自己被迷暈的事心存芥蒂。
以寧笑道:“可能他們不知道我們四個人都是練家子,就只派了七八個人。我們殺了幾個後,留下帶頭的那個活口,逼他說出幕後主使。
然後,找到幕後主使的住處,將他生擒。誰知他後面還有人——這才是主謀。
都是本地的官員,官員府邸自然不好進入。只能將他們騙出來。如此這般,忙了大半夜呢!只抓住這一個笨的。”
荷花恍然大悟:“難怪你們來時還扛著鋪蓋卷呢!我當時還笑你們多此一舉,難道到了這裡還愁沒被褥不成?——原來是用來藏武器的。”
雲初也道:“多虧了趙公子足智多謀,不然我們到死都見不著老爺的面兒!”
林如海就被關在那所宅子的地牢裡,見到時,已是奄奄一息。
以寧和雲初氣得將官兒拳打腳踢:“狗官!竟敢虐待我家老爺!”
那官兒忙哭爹喊娘地求饒:“我們了沒有為難林大人。是他自己不從,說漢賊不兩立,非要絕食的!”
荷花朝他啐了一口:“都把人關起來了,還說沒虐待!”
趙子常道:“先救林大人出去再說吧!”
以寧便把林如海背起來。趙子常用刀抵著那官兒的脖子,周圍的官兵皆不敢妄動,眾人一同坐了馬車,揚長而去。
到了城門口,剛好天亮,城門已開。眾人又行了幾十裡後,趙子常把刀一橫,便給他抹了脖子。
“你——”荷花正給林如海喂米湯,見狀不由得瞠目結舌。
“他該死。連朝廷欽差都敢囚禁,形同謀逆!”趙子常淡淡的道。
怕官兵追上來,趙子常改了路徑,往小路上鑽。
荷花一路擔驚受怕的,生怕被追上,誰知竟沒有。她不禁問出了積壓在心中已久的問題:“你是不是以前做過強盜?”
濯刀不滿地道:“姑娘慎言,我們爺家裡世世代代都是清白出身。”
趙子常不以為意:“她只是沒見識罷了,不知道我們行軍打仗的人,都會躲避追蹤。”
荷花只好尷尬地別過頭去。
林如海漸漸緩過來,對眾人笑道:“老朽還以為自己要殉國了,沒想到還能逃出生天,多謝各位了!”
荷花聽了,不由得驚奇道:“老爺,你說殉國是什麼意思?難道——”
林如海嘆道:“我來到浙東之後,一直在調查當地的貪腐弊案。前一個月他們還對我恭恭敬敬的,誰知後來京城淪陷、陛下駕崩的訊息傳來後,這些人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開始還只是軟禁,但一草一紙都要經過他們的手,所以,我在家信中只能報平安。
後來,他們竟打算投降叛軍,還要拉我入夥。我自是不從,就被關在地牢裡。想著,如今國家沒了,自己又出不去,不如死國吧,就絕食抗議。沒想到,你們竟來了——”
荷花笑道:“老爺,還有使命未完,不是死國的時候。可多虧了這位足智多謀的趙公子呢!”
於是,林如海又向趙子常道謝。
趙子常忙道不敢:“晚輩趙子常,久慕林大人盛名,如今得見,不勝榮幸!”
林如海搖頭嘆道:“朝廷都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