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斷一指後的洪七,忍著劇痛,詢問辛棄疾去面見官家的結果如何時,卻聽辛棄疾講述道。
“那天我與重陽兄弟去了臨安皇宮。”
皇宮金磚鋪地,雕樑畫棟,氣派非凡。但在這恢弘的外表下,卻隱藏著大宋山河飄搖的危機。
辛棄疾身著官袍,站在朝堂中央,聲音如洪鐘般迴盪:“金人肆意南侵,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各地忠臣義士紛紛舉兵,若能集中朝廷力量,統籌援助,則北伐有望!官家,懇請撥款糧草,助義軍一臂之力!”
他的目光灼灼,直視御座上的皇帝。那是一個面容清瘦的年輕人,眉眼間透著幾分憂慮,卻掩蓋不了一絲軟弱。他攥緊龍椅的扶手,似乎對辛棄疾的言辭頗為觸動,微微頷首。
然而,站在御座兩旁的幾位權臣卻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一名宦官走上前,尖聲說道:“辛大人所言固然熱忱,但我大宋江山已偏安百年,百姓如今雖困,卻不至於生靈塗炭。若貿然興兵北伐,恐怕糧草不濟,民力耗盡,反倒會讓金人趁虛而入啊。”
另一位穿著官服的老臣隨聲附和:“正是如此!辛大人雖有赤膽忠心,但北伐之事不可輕舉妄動,官家還需三思。”
朝堂上議論紛紛,支援辛棄疾的人寥寥無幾,而更多的聲音則帶著惰性與推諉。辛棄疾站在堂中,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的拳頭微微攥緊,聲音低沉卻鏗鏘有力:
“若再不反擊,金人遲早會突破黃河天塹,到那時,偏安的夢想也會化為泡影!諸位是希望死後被後人唾罵,還是希望為大宋留下一片光明的未來?”
然而,他的這一番慷慨陳詞卻激怒了部分權臣。有人冷哼一聲,譏諷道:“辛大人此言未免偏激。我等皆是忠臣,豈能輕易妄動江山社稷?所謂義軍,不過是烏合之眾,又怎能抗衡金國的鐵騎?”
辛棄疾聞言,目光一寒,他直視那名官員,冷冷說道:“烏合之眾尚願拼命,而朝中竟無一人肯拔刀相助。可嘆,可悲!”
整個朝堂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朝堂上的爭論持續到正午,結果卻依舊毫無進展。辛棄疾滿心疲憊地走出大殿,抬頭望著天空中飄動的白雲,胸中充滿了無力與憤怒。
王重陽靜靜地站在大殿外,手持長劍,冷冷地注視著這座皇城。他一言不發,直到辛棄疾走近時才開口:“棄疾兄,你真的以為,這些趨炎附勢之徒,能與你並肩作戰?”
辛棄疾沉默了一瞬,低聲說道:“若大宋想恢復山河,只能依靠朝廷。無論如何,我不能放棄。”
王重陽聞言,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他猛地拔出長劍,劍鋒在陽光下寒光四射。他將劍指向遠方,怒聲說道:“若朝中只有這些鼠輩,那這大宋,根本不值得我們拼命!”
辛棄疾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看著王重陽:“那你想如何?”
王重陽收起劍,語氣冰冷:“我不如你心存希望。我只是一個江湖中人,朝堂的腐朽,與我無關。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為這些人賣命!棄疾兄,憑你我之力,終究敵不過這些人。如果你看不清楚,那就是枉費了你的才華!”
說罷,王重陽轉身就走,腳步堅定,毫不猶豫。他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獨,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辛棄疾站在原地,目送著王重陽離去,拳頭漸漸攥緊,心中像被巨石壓住一般沉重。他雖不願承認,但王重陽的話如刀一般紮在他的心上。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喃喃吟誦道:“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聽完辛棄疾的講述,洪七攥緊了拳頭,斷指處鮮血流出,雙目如火般燃燒著憤怒。
他站起身來,咬牙切齒,聲音低沉卻透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這些個鼠輩,當真是亡我大宋啊!忘了祖宗基業,忘了百姓血淚!”
他越說越激動,腳步踱來踱去,肩膀微微顫抖,顯然憤怒已達極點。
“天意助金,不助宋啊……”辛棄疾長嘆一聲,聲音低沉,卻像一柄重錘敲在洪七的心頭。
幾日後,王重陽決定離開泰安,他將這一切視為一場幻夢般的徒勞。他收拾好行囊,帶著林朝英一同離去。
林朝英不言不語,一路默默跟在王重陽身後。
臨別時,王重陽對辛棄疾與洪七說道:“這天下終究是要靠自己,這朝堂也不值得你我忠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