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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賈蓉醉醺醺地回來,還罕見地留宿在她的屋裡,並未做什麼,只說了許多酒話。
時斷時續,東一句西一句的,不過秦可卿還是大致聽出了些東西。
無非是他和賈薔之間的破事,似乎經那位“玩三叔”點撥後,已無須太過擔心了。
秦氏對此也只覺心苦,他是不用擔心了,可自己的難處又有誰能體會?
這等醜事,是萬萬不能對人言的!
甚至無須事實,只要有醜聞傳出一分一毫,自己也沒臉再活在世上!
可大老爺不是賈薔,後者是平輩,到底也不在府中掌事,但前者卻是長輩,且府中大小事皆能一言而決。
他若真要對自己如何,又該怎麼得了?
她真有反抗的餘地麼?
對著鏡子,秦可卿便愈發覺得沒了指望,眼眶溼潤微紅。
“大奶奶,老爺那邊來人傳了信,要您過去問話!”,丫鬟瑞珠進屋稟報一聲。
秦可卿心裡嚇得一顫,可還是強壯鎮定道:“可說是什麼事嗎?”
瑞珠並未多想,照常答道:“似乎是和昨晚大爺醉酒晚歸一事有關。”
賈蓉醉酒晚歸?
那不是常有的事情嗎?
早幾個月也沒見有人過問!
倒是自從那訊息傳開後,這幾日大老爺便時常叫自己這個兒媳前去問話。
最開始還有個幌子,可越往後越不顧忌。
說是問賈蓉的事,實際上卻沒少“關心”自己!
噓寒問暖,又獻殷勤,哪裡還像個公公的樣子?
婆婆尤氏又是個柔弱的,沒什麼家世背景可言,便是看出什麼也不敢替自己說話。
可她又不敢不去!
“知道了!”
秦可卿強裝鎮定,整斂情緒,換上更為厚實些的衣裳後,才帶著寶珠瑞珠兩個丫鬟前去回話。
……
賈玩安坐在學堂裡,手捧著幾份前科舉人的手抄版答卷認真研讀著。
大順朝在科舉上沿用前朝八股取士之法,雖然此法多為後世之人所詬病,但以現如今的眼光來看,確實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
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每一個部分都有講究!
寫起來絕非易事!
而且考題出的也很有水平,雖借四書五經等古文,卻立在論人論家國論天下等今時之事上。
很考驗一個人的眼光、心性、以及對事物的分析和處理能力。
當然,賈玩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四書五經一共才多少內容?
用到最後難免會出現無題可考的局面!
所以越往後發展,八股之路便越是務虛,隨意摘取篇目字句拼接到一起,摳字眼、過度解讀這些毛病就都有了,實難長久。
正在他看得認真時,多福從學堂外進來。
賈家族學,在很多時候,跟自習室沒什麼兩樣。
就賈代儒一位先生,還是六七十歲的老頭,每日能講多少內容?
賈瑞又是那樣一個德行,能管什麼事?
所以大家出入都很方便!
“三爺,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多福湊近以後,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彙報道。
賈玩點點頭:“妥帖麼?”
“嗯!轉了兩道,都是生人,保管查不上來!”,多福打著包票。
賈玩復又點頭道:“去辦吧,仔細些!”
多福依言退下。
與此同時,柳條衚衕裡,金榮的鬥雞盤口開得正熱鬧。
近來連戰連捷的薛蟠,今日終於碰上了對手!
對方手裡那隻鬥雞,竟真是個品貌不俗的稀罕物!
喙尖爪利,還泛著烏光!
兩隻鬥雞交手僅不到十個回合,薛蟠從金陵帶來的那隻高冠黑羽白腹鬥雞便已現頹勢,受傷掛彩。
圍觀賭徒分成兩派,一邊是支援薛大爺繼續連勝,另一邊則是在給那位陌生的挑戰者鼓勁加油。
他們可都是壓了銀子的,喊的比正主都賣力。
又一個照面,薛蟠那隻鬥雞腦袋上竟被生生啄出一個血窟窿!
金榮目瞪口呆,而後拍著大腿叫悔!
今日這盤攢了好幾天,陣勢很大,輸一場,得足足賠出去幾十上百兩銀子啊!
薛蟠先是驚愕,卻並不傷心,而是兩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