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族宴持續了很久,直到申時方才散場。
賈璉是已經成家了的人,另有應酬,所以賈玩和寶玉便先一步回到榮國府。
其實後者早就想回來了!
他年紀小,往年除夕都是跟賈母等人待在一塊兒,混進女眷當中的。
就像賈環、賈琮、賈蘭這些幾歲大的孩童,今日便沒有在族宴上露面,祭祖之後即回了西府。
當然,地位如賈環肯定沒資格往賈母跟前湊,多半隻是回了他生母趙姨娘身邊陪著熱鬧。
寶玉是剛解了禁足的人,有罰在身,況且現在又多出個同歲的兄長賈玩,事事皆有比照。
賈玩既選擇留在族宴,那賈政自然也就將寶玉一併留了下來。
不過,政老爺對此只是簡單吩咐。
以寶玉的心性根本想不明白自己被扣下的原因,全當這也是懲罰的一部分,自是怪不到賈玩頭上。
進了二門,耳根子終於暫時清靜下來。
不過仍不能歇腳,剛一回到府中,離了賈政的視線,寶玉便忙不迭拉著賈玩去了老太太處。
到地方,雖有丫鬟通報,但這傢伙等也不等,直往裡闖,偏還拉著賈玩不放。
“我的心肝兒,快過來!”
賈母是當真許久不見這個她最心疼的玉兒,一直都掛念著。
“好祖宗!”,寶玉剛進門,聽了這聲喚,立時便撲到老太太懷中。
再抬頭,已是淚流滿面!
這一個多月的禁足,可把他憋壞了,心裡委屈得不行。
老太太哪能見他如此,立時也跟著落下淚來,連賈玩請安,都無暇理會。
璉二嫂子連忙站出來調節氣氛:“寶兄弟總算來了!你不在,老祖宗這兒都少人陪著一塊兒摸骨牌呢!”
她是個會控場的人,知道這會子不能一味跟著勸,否則越勸越麻煩,只能想辦法轉移話題,同時也是轉移情緒。
果然,寶玉瞬間就被吸引過去,忙要加入其中。
“玩兄弟也來了,可要一塊兒湊一席?”,王熙鳳是個場面人,連賈玩都一併照顧到了。
“我哪裡會這些?璉二嫂子若是想罰我吃酒,直說便是,做弟弟的又豈敢不從?”
一句半開玩笑的話擋了回去,把自己摘到一旁。
寶玉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同老太太和姊妹們頑了,便催促著快點開始。
賈玩退至一旁,只一局看下來,便大致弄明白了這牙牌令的規則。
共有三十二張骨牌,每張牌上都刻有等同於兩粒骰子的點數,一上一下,粗計六六三十六種搭配。
刨除重複的“二二”、“三三”、“四四”、“五五”四張牌,正好剩下三十二張。
每張牌都對應著不同名稱,比如上“一”下“一”,點數最小,稱“地牌”,上“六”下“六”,點數最大,稱“天牌”。
居中那些,如上“三”下“六”稱“鵝牌”,上“四”下“四”稱“人牌”……
遊戲時,會專門選出一人擔任行令官,盲抽三張骨牌,再由參與遊戲的行令者根據行令官翻出的牌面,說出一句合韻的詩詞、俗語或成語。
三張牌由一人全部說完後,合成一副,再根據這副牌另行一句酒令便算過關。
如此,便輪到下一人,對不上來者便要罰酒。
今日參與遊戲的人很多,像璉二嫂子、寶玉、迎春、探春、黛玉都在,鴛鴦擔任行令官,一塊兒陪著老太太高樂。
賈玩和珠大嫂子還有小惜春等人則在旁邊看著,當觀眾捧場湊熱鬧。
璉二嫂子那張巧嘴,明明是摸著骨牌,可她行的每一句酒令,大都能捧著賈母說吉祥話,老太太又怎會不高興?
尋常時候奉承多了會顯得阿諛,但玩著遊戲,還能想到這些好詞,那便是本事了!
寶玉也是會哄人的,吉祥話方面比璉二嫂子是差了些,但行俏皮話逗樂子卻是沒問題。
屋內歡聲笑語接連不斷,當真是其樂融融。
轉到晚間,夜幕落後,整條寧榮街上,乃至大半個京城,都燃放起煙花爆竹喜迎新年。
這個年代的煙花工藝遠比賈玩想象中的更為出彩,雖然還不及後世那種一炸亮半城的巨型煙花,但也算是相當絢爛。
夜放千花,星如雨!
至於小輩們挨個給賈母磕頭,各送年禮這些,就無須一一贅述了。
新年的頭幾日,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