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貢院牆上,寫有中舉者名姓的黃色大紙榜單,極為醒目地貼在那裡。
按成績高低依次排列,包括名次、姓名、籍貫等資訊 ,確保無誤。
賈玩一眼看向榜單前列,立時便在五經魁中瞧見兩個熟人,分別是位列第二的杜信以及位列第四的林鵬。
這兩人皆出於國子監誠心堂,還是少有的京外寒門出身,素有才名。
今科下場一試身手,果然也是六千餘應試考生中的佼佼者。
只不過杜信為人個性孤傲,同窗數月,賈玩幾乎未同他說過什麼話。
一個對勳貴抱有極大偏見的寒門儒生,別說中舉,就算進士及第又如何?
京中這樣的文官從來不少,也沒見誰真能把勳貴怎樣,賈玩自然犯不上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相比之下,林鵬能取得這樣的成績,那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
讓紅玉幫忙準備的賀禮中,本也該有他一份。
除此之外,再往後看,果然又瞧見幾個誠心堂內班學員的名字。
於聞道名列正榜第六十二,居於今科一百一十六名舉人中游。
林鵬今年二十有三,於聞道更是年只十九,絕對都算得上是一時俊彥。
只透過這個榜單,賈玩便對國子監的含金量心中有數了。
光誠心堂內班,便有數人在榜,而且名次不低,想必修道堂也不會差了,更不提率性堂。
所以賈玩只要保證自身才學能進誠心堂前五,應該便足夠榜上有名!
除正榜外,另有一張副榜貼在旁邊。
副榜排名在正榜之後,是未達到正榜分數線但高於一定標準的考生,名額也較少,只有正榜的五分之一,寥寥二十餘人。
能登副榜者,雅稱“副貢”,雖不算中舉,但也足以證明比其餘應試者更出色,還有機會憑此身份進入國子監肄業,對普通學生來說同樣值得爭取!
賈玩有自知之明,即便是副榜也不是如今的他可以隨意夠上的。
只將正榜中那幾個與他相熟的同窗記下,便沒再繼續逗留。
“走吧!順道去茶樓坐坐!”
茶樓就在成賢街斜對面,倒也無需乘車,賈玩只帶著多福多肉步行走去。
從外面看,老遠見著兩個大字——“清遠”!
這是茶樓的招牌,據說是上上一任國子監祭酒親筆題的字,距今也有好幾十年的光景了。
字面上的漆墨略顯斑駁,但用筆依舊傳神,八面出鋒、迅疾勁健、已斜取正,更重氣韻益見瀟灑,倒是頗見宋時米南宮的痕跡。
正因如此,賈玩才沒想過給茶樓換個招牌。
“三爺!您怎麼來了!”
錢掌櫃是個很有眼色的人,最先瞧見門口的賈玩,連忙出了櫃檯迎出來。
賈玩瞧了瞧他那領先一個身位的肚子,隨手指了指上面的招牌道:“錢掌櫃,這招牌也要留心打理,回頭叫人看看,還能用的話就重新上一遍漆,木頭要是朽了,就儘快找匠人照樣打一副新的,得用好的料子!”
“誒!是是!怪我疏忽了,還累得您跟著操心,明兒就找人來辦!”,錢掌櫃點頭哈腰地應承著,同時把賈玩往裡面迎。
“我那族侄呢?怎麼沒瞧見他的人?”,賈玩進去後,簡單掃視一圈。
今兒的客人倒是不少,店裡超過一半的座上都坐著,顯然也是沾了秋闈放榜的光。
錢掌櫃連忙解釋道:“三爺有所不知,這段時間正好是秋茶上市的時候,今兒正好有一船新茶到了,芸哥兒帶人接貨,一會兒便能回來。”
“三爺,樓下鬧一些,您樓上坐,正好咱們這兒新來了一位說書先生,您給評點評點,看看他合不合用?”
這種人事任免的事兒,掌櫃自己就能處理,賈玩需要盯的,其實只有每年交到他手裡的銀子多少而已。
京中大戶人家的產業,大都是這個打理模式,要是事事都要主家操心,那還要掌櫃做什麼?
只有碰上那種解決不了的事,比如紈絝、二代在店裡鬧事,或是官面上的針對,那才需要主家出面。
賈玩聽他這樣說,也就順著上了樓。
前一陣他跟錢掌櫃提過要把茶樓的檔次往上提一提,現在想來,後者是打算從茶葉質量和請說書先生兩方面入手了。
進到二樓雅間,很快茶湯端上來,錢掌櫃親自幫著沏茶。
賈玩微微皺了皺眉,道:“錢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