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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梨香院,薛蟠房裡。
薛姨媽坐在椅上,大發雷霆!
薛蟠趴在床榻上,背後臀腿處本已結痂的傷口,此刻已被抓爛,又隔著裡衣滲出血來。
整個人也在哼哼唧唧,顯然很不舒坦。
薛姨媽身前是香菱等幾個丫鬟小廝跪了一地,頭也不敢抬。
寶釵守在母親旁邊,幫著輕撫後背順氣。
“香菱,你來說!我讓你照顧蟠兒,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薛姨媽心裡有火,自然是首衝香菱來發。
畢竟這丫頭,是跟在薛蟠身邊伺候的,出了任何問題,她都脫不了干係!
香菱此刻也怕得厲害,但眼下的局面,卻不容許她跟平時一樣不吭聲。
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畏縮道:“奴婢知罪!”
寶釵是有些心疼這個丫頭的,開口道:“母親,方才回春堂的大夫說,哥哥是飲了酒,又吃了些辛辣菜食,所以才使傷口發癢。他自己禁不住去撓,這才將沒長好的傷疤給揭開了。”
薛姨媽聽了這話,氣得更厲害。
她今兒帶著寶釵一起,去了賈母院陪著老太太聊閒天,其實主要也是試探老太太對寶釵的態度。
王夫人與薛姨媽是同胞姊妹,這種親上加親的事兒,商量起來不難。
但以賈母對寶玉的重視和寵溺,這個孫兒日後娶妻,定是要她老人家點頭才行的!
老太太對寶釵也是歡喜的,可一旦涉及到寶玉,便要顧左右而言他。
這種模糊的態度,一方面是覺得寶玉年紀還小,不著急。
另一方面,大抵還是覺得薛家商賈出身,家裡又沒了能頂門立戶的人,門第與榮府相比,多少有些低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老太太心裡,就算真要給寶玉考慮,首選也應是黛玉。
林家是世家,出身足夠,而且那個玉兒乖巧懂事,配寶玉豈不正好?
只可惜,或許是兩個玉兒確實年歲太小,還不夠親近。
況且,就算黛玉不成,那也還有賈母的孃家侄孫女湘雲。
侯府的門第,雖比榮府略低,但一樣高過薛家,而且論起親疏,同樣更讓賈母偏向。
哪裡就輪到薛家姑娘了呢?
在老太太眼裡,寶釵確實不錯,但既非首選,也非第二人選。
配寶玉終究弱了些,若是配玩哥兒那孩子,她倒是覺得還算合適。
薛姨媽也是高門內宅裡熬了十幾年的人,賈母這樣做是什麼心思,她又豈會看不明白?
所以今兒回來時,心裡也是有些怨氣的,畢竟在她心裡,自家的乖女兒,便是皇子也配得!
而一回梨香院,又見自家兒子成了這副模樣,心裡怎麼能不火?
“你難道不知道蟠兒不能飲酒、飲食要清淡麼?又怎麼敢讓他吃這些東西!說!東西哪兒的!”,薛姨媽疾言厲色。
香菱都快被嚇哭了,也不知該如何辯解。
薛蟠這會兒正難受著,更不敢跟自家母親說實話。
薛姨媽越看越氣,最後直氣得要將香菱發賣出去,反正自家蟠兒打沾上這丫頭起,就沒什麼好事兒!
薛蟠這下急了,又嚷嚷著要鬧。
最後還是寶釵將香菱要了去,讓她跟鶯兒一塊兒在自己身邊伺候,這事兒才算告一段落。
寶釵帶著香菱回去後,私下裡又問了幾句。
香菱膽小經不住嚇,薛姨媽問得狠了,她便不敢答。
而寶釵問話卻不疾不徐,好似細雨春風,她反倒能說上一二。
“你是說,今日玩兄弟來看過哥哥,提到這幾樣東西,之後哥哥便派人買了回來?”
寶釵聽到關鍵,好看的眉頭也微聚著。
“是!”,香菱點點頭,聲若蚊蠅。
寶釵又問:“那是玩兄弟想讓哥哥吃的?”
香菱仔細回憶,先點頭後又搖頭:“奴婢不知!玩三爺只問了大爺可有什麼忌口,大爺說了兩樣,又說近來吃得寡淡。”
“玩三爺便說可惜,說等大爺傷好了,請他吃這些。”
香菱邊說邊回憶,語速很慢,但條理卻清晰。
寶釵聽完,確實沒覺得有多大問題。
香菱繼續補充道:“之後大爺便託玩三爺替他把這些菜餚帶來,讓玩三爺給拒絕了,說是大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