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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怎麼能這麼說?老國公當年那可是戰功卓著!打過的勝仗硬仗多不勝數,是真正的國之柱石!豈是你我能夠妄議的?”
於聞道的父親是兵部侍郎,對朝中將領自然是比其餘學子要多些的,當即便說了句公道話。
林鵬也跟著開口:“於兄說得正是!戰而敗績,非獨將帥之過也。國朝二十多年前與韃靼大戰時,尚無我等,具體情況如何,敗在何處皆已久遠難證。吾輩又怎可妄議先烈?”
其實先前提到代善公的那人,未必就存了什麼壞心,只是話趕話聊到了而已。
這會兒有於聞道和林鵬開口,自然沒人繼續抓住此事議論。
沒聊太久,有人隔著窗戶瞧見夫子來了,立時出言提醒。
眾人便瞬間息聲,各自坐回座位,或是開始誦讀經義,或是開始抄錄文章,迅速營造出一種刻苦用功,不談雜事的假象。
賈玩默笑,同樣老實坐下,取出書籍晨讀,不過心裡卻在想著那“韃靼犯邊”之事。
紅樓書裡,甚少言及寧榮兩府之外的情況。
有關國事朝事,更是幾近於無,偶爾一點,也是用筆隱晦。
所以賈玩的先知先覺,差不多隻與賈府相關,與書中提及的人物命運相關,在其他方面用處實在有限。
“不必多想,他們也沒壞心,沒有別的意思。”
於聞道的座位本就與賈玩相鄰,這會兒趁著夫子不注意,堂內又有其餘同窗的讀書聲掩蓋,便悄聲安慰了一句。
賈玩有些意外,看了眼前面低頭批閱昨日功課的夫子,便也朝他微笑示意。
之後的幾天,關於戰和的議論愈發激烈。
往年韃靼就多有劫掠冬糧之舉,但都是小打小鬧,搶完就跑,朝廷與邊軍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不知為何,今年韃靼人明顯越了界,已經搶奪了大小村鎮十餘處,遭災邊民已逾萬戶!
動靜鬧的如此之大,竟還不肯收斂!
若說往年只是偷偷摸摸過來朝大順邊軍臉上扇一巴掌就走,那今年便是光明正大的來打臉!
而且是一巴掌皆一巴掌!
朝野震動,邊地民怨沸騰,顯然是有些壓不住了。
不過這種事,也還沒到人盡皆知的地步,而且總有人對此漠不關心,比如那身在方外的跛足道人!
三日之期已到,他如約來到賈代儒家的小宅院,打算收回風月寶鑑。
可誰成想,敲開門後,賈代儒夫婦倆見這老騙子居然還敢上門,當即便怒不可遏地將他推搡打將出去。
口中又罵他賊人,說是他再不滾遠,便要報官拿他治罪!
跛足道人一時竟有些懵了,直到院門重新關上,他才深覺不妙,掐指算來。
而後瞬間大驚失色!
不好!
這風月寶鑑怎麼會失落在外?
此方天地究竟生了何種變數?
更叫他心裡不踏實的是,就連天機也被不知何種手段遮蔽,他竟算不出是何人在搗鬼,也算不出風月寶鑑現在何處!
真是奇哉!怪哉!
不能過多耽擱,他必須要將此事告知那賊禿,看看是否是他的手筆!
如若不是,那便更得查清緣由,想想應對之策了!
道人雖是跛足,但去得卻快,一瘸一拐,一步踏出,卻好似常人八步十步的距離。
賈玩對此一無所知。
為了撇清干係,他拿回風月寶鑑的當天,便撤走了賈瑞家外監視之人,以免對方順藤摸瓜查到自己。
至於這樣能否避過仙家手段,他心裡其實也沒底。
不過想來,書中那一僧一道也不是仗著本領超凡便打殺常人之輩。
若他們真能找來,到時他再將東西奉還便是,總不至於因此害了性命。
一連過了幾日,仍不見有人找上門來,賈玩心裡也是踏實安穩不少。
這幾天,他每日課後總要修煉一陣白骨觀想法,只覺腦袋一日比一日靈光。
以往背誦一篇千字文章,沒有兩三日的功夫根本記不熟。
但現在,差不多隻需一日便可!
記性越來越好,理解能力也有明顯提高。
不說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起碼思維是更加靈活,學習起來更加輕鬆。
而且他隱隱覺得,自己對色、聲、香、味、觸這些東西的感知,也在慢慢變得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