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式進入國子監誠心堂前,又難免在榮國府中多磋磨幾日。
單獨備了禮物去謝珠大嫂子一回,這總是應該的。
在綺霰齋設宴招待一眾姊妹以及寶玉、環哥兒、蘭哥兒等一回。
在府外同璉二哥、裘安、薛蟠、賈蓉、賈薔還有馮紫英又另聚了一回。
綺霰齋那回,蓉哥兒媳婦倒是並著璉二嫂子一塊兒也過來了,席間尋機道謝一事隱去不提。
“三爺,真不能讓我也跟過去,在您身邊伺候麼?”
五兒早起服侍賈玩梳洗時,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賈玩無奈解釋道:“國子監是讀書進學的地方,豈能兒戲?能帶一人隨侍,已是國公府的體面,哪能貪心不足?就連多福,也只是日裡在監外候著,不能在學舍留宿。”
“你和小紅姐姐,安心留在綺霰齋,若有什麼急事,便讓多肉去國子監尋我!”
這是他這些日子定好的安排。
晴雯是老祖宗特指的,得帶在身邊,多福辦事機靈,也一併跟去,在監外聽用。
至於紅玉、五兒還有多肉,則留在府上。
兩地相隔不遠,有多福多肉在,往來傳信也很方便。
當然,真有什麼事的話,還是紅玉辦起來更叫人安心。
所以賈玩又對紅玉叮囑幾句後,便帶著晴雯出門。
多福早已備好馬車,在角門外停候。
國子監學子雖不多,但號舍卻不少,西院分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又以天干數序之,共得一百二十間常規學舍。
另有東苑分“格物”、“致知”、“誠意”、“正心”等獨立院舍三十間,每間配有耳房,用以安置隨侍的丫鬟或小廝。
這也算是貴族子弟的特權了。
賈玩被分在“正心院”,地方很小,只一室一廳,一書房一耳房、再加個小院兒。
整體面積不足百平,比綺霰齋的一半還要小上許多。
“三爺,這院兒也忒小了些。”
待引路之人去後,正心院只剩晴雯與賈玩二人,這小妮子便心直口快地說了出來。
賈玩看了她一眼,見其目光清澈,面上也沒有什麼委屈或嫌惡之色,應當不是抱怨,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才放下心來。
不是嫌棄就好,如果因身處榮府的高門大院,便把眼光也一併抬高了,誤將自己當做金枝玉葉,那說明其本身心性不純。
若真如此,縱是她顏色再好,賈玩也不敢輕信輕用,也不會將之留在身邊。
好在,目前來看,還算不錯。
賈玩微笑言道:“跟府裡自然是沒得比。你若是覺得此地艱苦,待下回休沐時,可以留在綺霰齋,換紅玉或五兒過來也可。”
他這話未必沒有試探的意思。
晴雯一詫,柳眉豎道:“三爺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太太既然吩咐奴婢在您身邊伺候,那奴婢自當盡心!別說是這小院子,就算是進了豬窩狗窩,奴婢也會跟隨左右!”
這丫頭到底跟五兒和紅玉不同,後二者都是家生子,就算沒正兒八經讀過什麼書,起碼認得幾個字,規矩更是不用說。
而晴雯卻是從府外買回來的,進府時已是九歲十歲的年紀,不僅不認字,而且規矩上也差了些。
雖經府裡嬤嬤調教了兩年,但根兒上到底是俗氣的,若非實在有一副好顏色,哪有機會到賈母跟前侍奉?
賈玩聞言失笑,故意逗樂道:“哪裡就要淪落到豬窩狗窩的地步?莫非我就這麼不堪?”
晴雯立時急紅了臉,忙改口道:“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賈玩見她這樣認真,也不忍逗弄,又安撫道:“不必緊張!老祖宗既將你指給了我,那便是我屋裡人。若按府裡的規矩,你比五兒和紅玉的體面,還要大些呢!”
晴雯紅著臉不說話。
賈玩繼續道:“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該守著規矩,不能叫人覺著咱們榮國府沒了上下尊卑。但關起門來,就不必拘著那些,也沒那麼多講究。”
“可有一點要說在前頭,五兒跟我最久,打我病中進府,她就跟在我身邊伺候。你雖是老祖宗派來的,也有一等丫鬟的體面,但卻不許欺負她!紅玉也是一樣!”
晴雯先是乖巧點頭,隨後又有些不滿,悶聲道:“三爺怎就以為我是個愛欺負人的?”
賈玩失笑:“倒不是這個意思,只做提醒而已,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