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皇帝緩了緩冷肅的臉色:“梓潼,你說,能聽到珣兒心聲的人有哪些?”
皇后心頭一動:“皇上是想?”
“明日,讓十歲以上的皇子帝姬們上朝聽政,朕想試試。”
如果心聲都是真的,這說明上天仁慈,送來了鄭珣,讓他們有機會早做準備,避開慘烈的結局。
皇后蹙眉:“那珣兒……”
“她似乎沒有發現異常,先一切照舊,”看到皇后蒼白的臉色,皇帝蹙眉,“你身體剛好,萬不可操勞,查案之事不急。”
皇后自責道:“臣妾無能。”
近幾年,她的身體越發不爭氣,否則也不會鬆了對內廷的掌控,一想到宮中有一股勢力暗中虎視眈眈地窺視著他們,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她的親生女兒剛剛找回來,她還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她一定不能倒!
就算死,她也要先替自己的孩子們掃清障礙!
鄭珣壓根不知道她的心聲帶了來了什麼樣的風暴,她在宮殿裡好吃好睡,還收到了二皇子送來的一疊銀票。
結果當晚,就收到了要她上朝聽政的噩耗。
簡直毫無預兆。
怎麼說呢?
皇帝挺開明哈。
但是都要亡國了,她關心朝政幹嘛?
聖旨難違,嘆了口氣,她被迫接受了現實。
翌日,鄭珣抄著手,蔫噠噠地飄進了奉勤殿。
【原來朝會是這樣子的】
【天色漆黑一片,朝臣們真是勞模】
【早上沒吃,要不悄悄整點?又沒人看著我,可行!】
聽到心聲的人個個大驚失色,但是大庭廣眾,他們無法將此事訴諸於口。
昨日宮宴上的一幕再次上演。
被迫聽鄭珣叨叨了幾十句,大臣們才恍恍惚惚地接受了能聽見她心聲的現實。
難怪聖上忽然要十歲以上的皇子帝姬上朝,源頭怕是在此處。
皇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朝堂眾人,大部分面色驚訝,倒是有幾個人有些茫然,譬如他的四五兩個皇子,和一些大臣。
“肅靜!”李孝君威嚴道,“朝會開始。”
大臣們平平常常的例行彙報,鄭珣打了個哈欠,看到陳直陳御史邁步出班,她終於來了精神。
“臣有本奏。”
他微微欠身,目光跟刀子似地甩在三皇子身上:“三皇子身為皇室,卻著女裝在外行走,言行無狀,有辱皇室威儀,請聖上裁決。”
三皇子愣了愣,想不到第一天上朝就有人參他,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就你小嘴最伶俐,就你會嘚吧嘚吧嘚,三皇子穿什麼關你球事,用你家布了?花你家銀子了?】
【這麼愛管閒事怎麼不回去管管你家那個磋磨兒媳的老孃?明兒你家夫人肚子裡的孩子都被那老虔婆磋磨沒了還在這裡叫叫叫】
陳直氣得大喘氣,抬起手指向鄭珣。
不過只抬了一半,就被二皇子拍了回去。
廖鴻聲廖大學士眼珠子一轉,已經決定下朝後一定要去爬爬陳直家的院牆,看看是不是這麼個事兒。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他一個。
鄭珣繼續在心裡頭輸出。
【三皇子倒八輩子血黴被你盯上,人家那只是想試試看新衣的效果,還是在自家店鋪穿的,怎麼就有辱皇室了?你是皇室還是他是皇室?】
被鄭珣在心裡維護的三皇子想哭,憋住……
憋不住一點!
他母妃是個不受寵的小宮女,這陳直也就是看他沒背景,踩著他揚名呢!
【三皇子怎麼又哭了?嘖,他穿的是他親手設計的裙子呢,據說漂亮得像是仙衣,鬧得他後來被妃嬪堵了無數次,就為了求他一條裙子】
陳直不信鄭珣的心聲,耿著脖子繼續罵:“三皇子做婦人狀,唯唯諾諾,毫無風骨,簡直有辱斯文!傳出去百姓議論,對皇室有害無益啊!”
“作為皇子,該以身作則,若男子皆效仿三皇子行事,我們大雍難道要靠這樣的將士去打仗?”
三皇子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面的青磚上。
他想開口,但是他一哭起來嗓子就像堵住了一樣,腦子發矇,他無數次痛恨自己口拙,卻無力改變。
鄭驕拍了拍他後腦勺:“自己哭有什麼意思,說不出話就動手啊!把陳直那老匹夫揍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