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嘶啞,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在低聲呢喃。
新月眼皮子一跳,安慰道:“他們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我不怪他們。”
他不會遷怒,但也不會放過給他帶來痛苦的人。
既然褐國皇室都爛透了,那就……毀了吧。
“木大人,褐國皇室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還有家人,還有你青梅的家人……”
“放心我不會衝動。”
出乎新月意料的是,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但是她並不覺得木灼這是放下了。
他肯定在醞釀一場風暴。
“回到褐國後,我會把他們送到大雍來。”
“那你要留在褐國嗎?”
“公主需要我留我便留,公主不需要我留我便不留。”
他感念公主讓他知道真相,而且,明明她什麼都知道,但是她寧可直白地威脅他也不願意撕開她的傷口。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鄭珣也就比他早知道一點。
……
因為周鵬濤不在莊子上,所以鄭珣他們也沒有在莊子上久留。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回去之後,新月和木灼竟然不約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給她送銀子。
鄭珣還以為他們是想賄賂她,結果他們附帶的口信卻說,這些銀錢是給她用於農莊和豬場建設。
他們身上的銀子其實並不多,但這份心意就很難得。
也不枉她費了那麼多心力去挖牆腳,看看,這回報來得可太快了些。
既然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就不用再客氣什麼。
剩下的時間,鄭珣沒有再領著他們四處閒逛,她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趁這段時間,新月和木灼好好熟悉了一番大雍。
瞭解越多,兩人越是感嘆。
要麼說小神仙在大雍呢?因為人家值得啊。
是的,現在他們也開始跟著大雍人一起叫“小神仙”了?
沒辦法,那全知全能的模樣,誰見了誰不迷糊啊。
……
眨眼間,萬眾矚目的帝王壽誕終於來到。
一直躺在床上的躊王也終於站了起來。
他脾氣不好,因為身體不適,所以經常大發雷霆。
大雍人不願意伺候他,於是使臣團裡其他人就倒黴了。
所以壽誕這日,不管是大雍還是褐國都有種普天同慶的感覺。
是日,笙歌鼎沸,飛觥獻斝。
壽宴由一場盛大的歌舞開場。
高臺上,帝后並肩,女眷們為表重視,皆是盛裝出席。
大臣和命婦們按照品級依次落座。
中間,舞女腳步輕巧,步步翩躚,身上灑金的羅群如同盛放的花朵。
鄭珣和太子一左一右,坐在帝后下首的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大雍以左為尊,今日坐在左下的,是鄭珣,連帶著鄭瑾和一眾女眷也跟她坐到了一排。
鄭珣坐在自己的位置,看著桌上的甜湯,忽地一笑。
這安排壽宴的良妃倒是個妙人。
說來,也該是時候會會她了。
她抬起頭,目光輕輕掃過帝后,兩人正湊在一起說著什麼,似乎沒有發現鄭珣位置的異常。
她抬頭看向對面,遙遙朝著太子舉了舉杯。
這平常的一幕被眾人看在眼裡,卻被視作挑釁。
熱鬧的氛圍不知不覺冷卻了些許。
坐在太子身側的,是二皇子。
他瘦了些,但是少年的成長速度驚人,他如今的氣質肉眼可見地沉穩了許多。
他的目光直勾勾看著太子,手裡的筷子半晌沒動,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這些湧動的暗流不過一瞬就藏到了平靜的水底,因為,今日還有褐國人在。
躊王坐在下方,目光緊緊盯著新月,帶著一股子惡意和打量。
有幾日沒見他,面對這樣的眼神新月竟然有點不習慣。
別問,問就是懶得應付。
被忽略的躊王沒有發火,而是低下頭,若有所思。
坐在她身旁的鄭瑾笑道:“他懷疑你了。”
新月嘲弄一笑:“他什麼時候信過我?平時跟一條狗似的對著我搖尾巴,真要用得上他的時候,他恨不得把我推出去送死。”
她頓了頓,忽然厭煩地“嘖”了一聲:“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