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無法求諸人的時候就求諸己,不能保證別人的善心,那就讓自己掌握力量。”
宋志凌怔愣良久,忽然她抬手捂住臉,發出幾聲悶悶的嗚咽。
她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
公主是瘋了嗎?她無時無刻不在挑動女子的反抗之心。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
他們不過就是欺負你不會反抗,也因為知道自己只會承擔很小甚至沒有的代價,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
但是如果你有反擊甚至殺死他們的能力呢?
所有人都在說女子該嫻靜溫柔,就算是培養出來的大家嫡女也都是要以夫君、家族和孩子為主,可是連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時候,誰還能在乎你呢?
這時,鄭珣指向被樂正宏一席話嚇得惶恐不安的人:“你覺得他們是什麼呢?”
“是兇手。”
“不,他們是廢物。”
鄭珣和樂正宏甚至沒有準備證據,只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複述了一遍,他們就已經怕得把一切都交代了個一乾二淨。
這並非是他們良心發現,而是樂正宏和鄭珣強大到他們無法撼動,所以他們恐懼,他們被動接受。
後面發生的一切都意料之中地順利,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幸虧鄭珣提前囑咐過,樂正宏帶夠了人和鏈子,十幾個供認不諱的歹徒被鎖住手腳,在衙役的押送下離開。
事情解決得太過輕易,以至於宋志凌恍惚了許久。
一切結束,鄭珣負手抬步:“走吧。”
宋志凌正準備跟上她,卻被旁人拽住了衣角。
拉住她的人是申婆婆。
“宋小子……婆婆對不起你!”
申婆婆面帶愧色,目光有些躲閃,似乎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宋志凌疑惑地歪了歪頭:“婆婆對我一向照顧,何談對不起?”
“不是你,是你娘……”
申婆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是因為羞於認錯,而是因為她不想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她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公理二字,她以為自己對宋志凌已經仁至義盡了,但是她沒想到自己也犯了人云亦云的錯誤。
她以前和許氏也算是相熟,她不是不明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流言散播開的時候,她還是信了。
宋志凌神色依舊平靜:“申婆婆不用與我道歉,您對我好,我也記您的恩,這就夠了。”
不過,她對不起的是她的孃親,那她也沒有資格去替娘原諒她。
申婆婆鬆開抓住她袖子的手,張嘴欲言,最後卻是話音一轉:“宋小子,雖然婆婆不知道你要去做什麼,但是肯定是做什麼大事,宋小子,保重自己。你的院子我會幫你看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莫要跟婆婆客氣。”
宋志凌點了點頭,言語中沒有絲毫芥蒂:“好的,申婆婆。”
最後,鄭珣遣了個青龍衛給宋志凌帶路去找木灼,自己則是折道回宮。
晚上回去,鄭珣本是要去御書房處理政務。
但是平常勤勉的皇帝竟然不在,就連李孝君也沒了蹤影。
皇帝“暴斃”的陰影一直懸在鄭珣心頭,她還以為他出了意外,連忙開啟系統。
一看才知道,出事的不是皇帝,而是新月。
新月身上的毒解起來有點困難,她這段時間還是靠著褐國那些摻了料的解藥撐著。
今日,趙鈴音拿了一瓶藥過來,這是她剛研究出來的新藥,主要是為了抑制新月身上的毒素,儘量為解毒創造條件。
誰知道,新月吃下藥之後就開始吐血。
那時候她正在院子裡盪鞦韆,一口血噴出來,撒了一地。
伺候的宮人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她有個好歹他們就要跟著陪葬,一群人手忙腳亂地請大夫。
趙鈴音送完藥,還沒有踏出宮門就被拽了回來,如今正在給新月扎針。
鄭珣既然知道了,當然得過去看看。
暢通無阻地來到新月居住的慶和宮,就見到皇帝坐在外間,手裡捧著茶盞,既沒有喝,也沒有放下,李孝君站在他的身後,腰桿弓起的弧度比以往更甚。
“父皇?”
鄭珣叫了兩聲皇帝才回過神。
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元嘉來了。”
“父皇是在擔心新月郡主?”
“純妃。”
鄭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