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珣看著騷動的人群,不著急,也不催促,只安靜等著他們作出決定。
按理來說,這麼多人就三卦,是無論如何都不夠分的。
但是他們互相瞭解,又有新管事太監做主,竟然很快就選出來三人。
有人十分有眼色,給鄭珣搬來一張椅子,更有人手腳麻利,趁這點時間給鄭珣下了個荷包蛋。
看到荷包蛋端上來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有點沒繃住。
醪糟在澄亮的糖水中浮浮沉沉,細嫩的荷包蛋白白胖胖。
十分接地氣,但是鄭珣卻知道,這是給她煮荷包蛋的嬤嬤自己掏的銀子給她加餐。
這是對她懲處了前管事太監的感激,煮蛋的人甚至並不確定鄭珣會不會領情。
旁邊有人挖著屍體,面前有一大堆人圍觀,鄭珣面不改色地將一碗都囫圇吞下。
“好了,誰需要算卦,上前來。”
第一個上前的是一個小太監,他搓了搓手,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奴才丟了二兩銀子,勞煩公主算一下。”
鄭珣:……
殺雞焉用牛刀。
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鄭珣都感覺到周圍沒得到機會的人在朝他甩眼刀子。
小太監巋然不動,依然堅持找那二兩銀子。
“你的銀子……”鄭珣看向人群裡另一個小太監,“問問他吧。”
另一個小太監訕訕一笑:“那什麼,那時候你病得不輕,我沒銀子,就把你那二兩銀子翻出來給你治病了,我可一個銅板沒吞啊……”
問卦的小太監神色平靜:“知道去處就好了。”
那時候他病得不輕,意識模糊了都捨不得花那二兩銀子還沒花完,於是硬生生憑著一股子毅力撐了下來。
他以為是自己有毅力,沒想到是有人幫他。
第二個上前的是一個小宮女。
“奴婢的父母總是問奴婢要銀子,要麼是弟弟瘦了要補補,要麼是弟弟準備定人家……”
她摸了摸眼淚:“奴婢被放出去後,他們是不會給奴婢出嫁妝的,奴婢想攢些銀子卻總攢不下來……”
“你給他們銀子是害他們,”鄭珣一本正經地道,“他們從小都愛罵你賠錢貨、說你克他們對不對?”
小宮女連連點頭。
“那就對了,你確實克他們,你若是再給他們銀子,你弟弟和爹孃都會不得好死。”
小宮女被嚇住了,又擔憂父母:“那……那怎麼辦才好?”
“你告訴他們,讓他們每月補貼你一些銀錢,這樣就能化險為夷。”
“可是,他們不會信的,要是出事可怎麼好……”
鄭珣才不會去怪她猶豫不決,更不會鼓動她脫離家庭。
說白了,在那個環境裡被洗腦那麼多年,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通的。
不過沒關係,她會出手。
“如果他們不照做,必然會出事。”
他們當然不會信,報應更是沒有的。
但是,百因必有果,他們的報應,就是她。
哪怕不出事,她也會讓他們出事。
讓她想想,出什麼事好呢?不如就斷腿吧,好操作。
這個搞定,下一個是給她煮荷包蛋的嬤嬤:“公主,我認了一個乾女兒,她半年前沒了蹤跡……”
鄭珣睫毛微顫,目光看向正在挖屍體的人。
她沒說話,嬤嬤卻意會了。
瞬間,她的眼眶就紅了,她跪下給鄭珣磕了個頭,然後踉踉蹌蹌地朝另外一邊走去,沒過多久,那邊就傳來壓抑的哭聲。
就在這時,鄭瑾找過來了。
鄭珣看到她,忍不住輕哼一聲:“說完了?”
“嗯,我讓他離開了。”
“咦?你捨得?”
“他主要是想問問我養父母的情況,什麼舍不捨得的,你啊,一天到晚淨胡說。”
鄭珣:“行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行了,別提他,今兒是來陪你的。”
鄭珣滿意地點頭,這還差不多。
這時候,鄭瑾發現四周的異常,壓抑地問:“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給他們算命,他們那邊在挖屍體。”
鄭瑾:?
本來放她一天假就是讓她歇歇,萬萬沒想到,她比驢能拉,都躲到這地兒來了還能讓她找到活兒。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勤奮了,再一看鄭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