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寧墨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番要魚死網破的架勢。
他已經壓根不在乎他們的觀點和想法了,而是明擺著要讓他們做出個選擇——
是將他拖出去頂罪,一個人扛下所有;還是想方設法將他撈出來,大家皆大歡喜。
但是第一種情況光是看寧墨現在的脾氣,就知道很難實現。
而第二種情況,簡直比第一種情況還要難實現要是他們能將寧墨撈出來,那今天還聚在這裡做什麼
但是此時沒有人開腔,哪怕這兩種情況都不切實際,也沒有人想做那個出頭鳥,觸了寧墨的黴頭。
會議室裡沉默了許久,才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輕咳了兩聲,緩緩開口說道:
“寧墨如今的形勢,想必你也看得明白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還有個兒子今年剛成年?”
“如今的場面,需得咱們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棄車保帥,才能度過這次難關”
那說話的人是有望在官場上更進一步的,甚至據說已經有小道訊息出來,他已經是上面某個崗位內定的接班人了
因此,眼下這種局面,要說最緊張的,肯定是他了,而且他牽扯的還不是一點半點
如果寧墨被查出來了什麼和他的關鍵線索,那他也別想明哲保身了
寧墨聞言,抬起頭看著說話的老人,目光靜靜地與他對視,兩人似乎在角力,但看最後的樣子,是寧墨先開了口:
“所以呢?”
老者一看寧墨開口說這話,心中也是一鬆,只要寧墨還能商量,就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沉吟片刻,做出一副沉痛的樣子,裝模作樣對著寧墨說道:
“事已至此,我們也很是痛心但是,咱們總要為後來人想想啊”
老者平時說話最喜歡裝腔作勢和人打機鋒,但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幾乎要將自己的意思明擺著說出來了:
“寧墨,要我看,咱們不妨有些君子之風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看如何?”
“在座的人的確曾經有些受你幫扶,有些也曾幫扶過你,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們這些人好端端的,遠比全軍覆沒的作用來的好。到時候你的兒子我們肯定也會當成自家小輩來看待,你放心吧”
老者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一邊悄悄觀察著寧墨的反應,見寧墨低垂著腦袋,似乎是將話聽進去了。
一旁也陸陸續續有人附和起來,為老者說的話增加些分量,同時也是明裡暗裡在提醒寧墨:
“對啊,寧老哥,你放心,南佑那孩子本就出色,將來他擇業的時候,無論去哪兒,我們這些叔叔伯伯都會好好照拂他的”
“對啊,我們這交通廳有個崗位就不錯,而且正是引進青年人才的崗位,我看南佑就很合適”
“寧兄,這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啊!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要我說,咱們當中哪一個出了事,其他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你們說是不是?”
其餘的人雖然沒心思,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回答道:
“對啊如今這個場面,實在是我們想盡了各種辦法,也還是無濟於事啊!”
“唉確實是我們無能啊!寧墨,你也要體恤一下我們的苦心”
眾人眾說紛紜,一時之間,會議室裡除了此起彼伏的嘆氣聲,就是各種明裡暗裡勸說寧墨的話音聲。
他們說這麼多,無非只有一個目的——
讓寧墨將所有罪責攬下來,消滅那些和他們往來的證據,將他們從此事中摘出來,並且堅決不承認和他們有過往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從這場風波中脫身,和寧墨徹底脫離關係。
寧墨認真地聽著每個人說話,視線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溫和的,激烈的,嘆氣的,張揚的,心虛的,放縱的
眾人各異,但今天為了這同一個目的,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想讓他主動站出來。
為了他們殺身成仁,親自赴死。如果能在檢查組提審之前死,恐怕再好不過了
畢竟,從檢查組裡走過一遭,誰知道寧墨到底是咬緊牙關,還是已經偷偷招了。
他們對於寧墨,可沒有這種信任。因此對於寧墨最大的期望——
就是現在去死!
寧墨一直聽到最後一個人止住了話音,才不緊不慢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不存在的塵土,慢悠悠說道:
“諸位的意見,我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