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衝到了江朝朝所在的院子。
彼時,江朝朝只覺自己四肢痠軟,渾身無力。
浣珠幫她卸了釵環,簡單洗漱後,扶著她躺在床榻上。
正準備休息,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騷亂。
不等浣珠推門出去檢視,孫芳菲就帶著姚嬤嬤衝進了江朝朝的房間來。
看到江朝朝背靠軟枕,面無血色坐在床榻上出神,她先是愣了一下,後知後覺想起來,她原是病了。
沖天的怒氣一瞬間消減了大半。
無論如何,江朝朝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就算她往日再刻薄,也不至於為難一個病人。
臨到嘴邊的那些扎心的話,正準備咽回去。
餘光卻瞥見她攥在手心的令牌,孫芳菲的臉色沉了沉,想起江唯曾在馬車上委屈巴巴的模樣,消散的怒氣又在一瞬間聚攏。
孫芳菲上前一步,一把掀開蓋在江朝朝身上的被子,指著她的鼻子,放聲斥罵:“江朝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江朝朝沒沒有說話,只是安靜望著她。
孫芳菲喘了一口氣,又繼續喊道:“你怎麼就敢和褚中郎當眾說出那樣的話來?也得虧中郎將大度,沒同你計較,不然我們江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聽她說起褚羨,江朝朝微微蹙眉。
背後,任人如何議論,左右她聽不見。但在她面前,她不想讓褚羨成為任何人的談資。
隨即,她緩緩開口:“煩請嬸母說話聲音小一些吧,如今咱們可是在高官雲集的汴京城,隔牆有耳。若是哪個多嘴多舌的下人將今日之事傳揚出去,不出三日,怕是整個汴京的官太太都知道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的夫人是隻凶神惡煞的母老虎了。”
放在以前,別說是頂撞她了,就算是她說了再過分的話、提了再過分的要求,江朝朝思量一番後,寧願委屈了自己,也是會依著她、順著她。
孫芳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江朝朝是在嘲諷她是一隻母老虎。
“你——”
她氣得都快冒煙了,指著江朝朝的手都在顫抖,話也說不利索了。但她的心裡,竟然覺得江朝朝剛才說的話很對。如今府上的下人並非是她置辦的,指不定就有哪家大人安置的暗樁。
可她並不想在江朝朝面前丟了長輩的威嚴,壓低聲音,神情卻是惡狠狠的。
“如今這房間裡的下人,也就姚嬤嬤和浣珠在。姚嬤嬤是我的心腹,定然不會背叛我。若是哪天外面的人傳揚今天的事情,那一定是你的人乾的。”
她瞥了浣珠一眼,又說:“若她真是那等不安分的東西,我非找了人牙子,發賣了她不可。”
浣珠則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有抬頭,看起來是連大氣也不敢喘。實則,她是被江朝朝大膽的發言給嚇傻了。
自她家小姐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後,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先是在大街上調戲了褚中郎,現在又在孫芳菲面前說她是隻母老虎。
況且,孫芳菲說的那些話根本嚇不到她。她的奴籍文書,早在江朝朝將她買回家那一日起就燒掉了,孫氏發賣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