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煥有記憶以來,沒見過親人。因為族群新生都是蛋,破殼後由族中祝由撫養長大。
他變成人類嬰孩,在林朝英的臂彎中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溫暖。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承歡她膝下,林朝英已然去世。
林煥的族群,交配為了繁衍後代,和愛不愛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他不明白林朝英的苦,不就是一個男人,沒了就沒了,又怎麼樣!
“師父,他寧可做道士也不要你!口口聲聲悲天憫人,止戰救民,唯獨對你裝聾作啞!”
林煥仰頭凝視著石像,如果他能回到族群,就有機會逆轉時間,讓師父復活!
“唉!別說回去了,連我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林煥將手按在胸口,心跳緩慢跳動,一下接一下。
華山風雪交加,越來越冷。
林煥有內功護體,只要在這玉女祠遮擋風雪即可。
古墓有個寒玉床,他小時候,師姐經常讓他去那練功。
待他將師父的內力融合完全,便不再睡寒玉床了。
雖然他以前不是人,但經過這些年讀書明理,也知道男女有別。
武林人不拘小節,卻也沒有半大少年和師姐住一塊的。
所以,林煥以後不能回古墓常住。偶爾回去看看,或者撿幾個資質好的孤兒讓師姐教導,免得她孤單。
還有,他不在古墓,師姐的日用品怎麼辦?要不要買個老僕送去古墓呢……
林煥腦中胡思亂想,靠著石像慢慢入睡。
再次醒來,風雪已停,天氣放晴,太陽掛在正中。
林煥出來玉女祠,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約莫這是午時左右。
冬日山上沒什麼野物,大多數都冬眠了。
林煥在附近溜達一圈,抓到一隻出來曬太陽的羊。
拔毛掏內臟插上樹枝開烤,香味慢慢傳了出去。
“好香!”
林煥眼前一花,只見一個乞丐蹲在火架對面,盯著烤羊目不轉睛。
這種天氣,普通乞丐怎麼會來這,林煥打量著老乞丐,問道:“丐幫的?”
“烤好了分我一點行不行?”
“閣下內力深厚,手上缺一指,又拿著綠竹杖,想必就是天下第一幫,丐幫幫主,九指神丐洪七公吧!”
“娃娃有點見識!”
“洪幫主來參加華山論劍,是想爭這天下第一的名頭,還是想要九陰真經呢?”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學武之人誰不想成為天下第一?又有誰抵禦住高深武學的誘惑!”
“娃娃是哪裡人,來這華山作甚?”
林煥轉動一下樹枝,羊皮上的油脂掉在火堆裡,引起滋啦滋啦的聲響。
“古墓派二代弟子林煥,來華山,自然是為了九陰真經。”
“古墓派?”洪七公想了想,他沒聽說江湖上有什麼古墓派啊。
古墓派滿打滿算就三個人,創派祖師林朝英已過世,林煥的師姐又常年不出古墓。只有他一人在外行走,可不就沒人知道這個門派。
“洪幫主現在不知道沒關係,要不了多久,整個武林就知道我古墓派的大名了。”
“呵呵!”洪七公不以為意。
林煥往烤羊身上撒了些鹽巴,說道:“待吃飽喝足,可否讓在下領教一下洪幫主的打狗棒?”
洪七公還沒說話,就看見對面的少年劍光一閃,將烤羊分成整整齊齊的數個小塊。
“好快的劍!”洪七公提起心神,這娃娃歲數不大,但絕對是個高手。
兩個時辰後,林煥收拾好殘餘的羊骨,不理身後洪七公的絮絮叨叨。
“沒道理啊沒道理,你竟能破得了老乞丐的打狗棒法!”
林煥右手一轉,挽出個劍花,然後還劍入鞘。
“小娃娃,你師父是誰?”
林煥伸手指向玉女祠內,道:“那裡有我師父的遺容。”
洪七公大步跨進去,滿頭疑問走出來,問道:“那裡只有玉女的石像,莫非你在消遣老乞丐?”
林煥想回一句有眼無珠,然而考慮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來。
既然當了人,就要遵守人類的規矩,他讀書知禮,對長者口出狂言不禮貌。
哦,王重陽及全真教弟子不在此例。
即便林煥沒來這裡之前已經活過不知多少歲月,那也與現在十四歲的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