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沒有催促，沉默著等待答案。
林煥慢慢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哪裡嗎？”
梅超風搖搖頭。
“在大漠荒山，我親眼看見你和陳玄風與江南七怪的惡鬥。”
“什麼？”梅超風心裡一驚。
“我那時候用完顏瑄的身份，和完顏洪烈他們出使蒙古。因為醉仙樓那次的邂逅，我認出了郭靖，那日江南七怪剛好找到他，約他晚上去荒山。”
梅超風呆呆望著林煥。
“總歸有過一面之緣，我就順便去看看，只是沒想到那麼巧，柯鎮惡發現你們黑風雙煞的蹤跡。”
梅超風啞著嗓子道：“那晚，你也在……”
“是啊，我在暗處，從頭看到尾。看到張阿生和陳玄風的死，看到你中了柯鎮惡的毒菱。”
梅超風像是沒反應過來，她道：“你怎麼……不幫著江南七怪殺了我。”
“江湖規矩，兩方恩怨第三者不能插手，我不認識你們，跟江南七怪也沒有很深的交情。”
“你不是佩服他們的品行嗎？”
“佩服歸佩服，我佩服的人多了，難道因為一句佩服就要掏心掏肺？我以前……初入江湖的時候，受我師父是俠女的影響，做了不少行俠仗義的事。”
林煥停頓了一下，自嘲道：“然後我發現，好事做多了，我自己就快死了。行俠仗義要不要與人動手？可是頻繁動手會引動傷勢，所以後來，我放棄了不切實際的俠義之舉。”
梅超風垂下眸子，追問道：“然後呢，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想法？”
“我看到你臉上流淌的血淚，你抱著陳玄風的屍體痛哭，那樣的月色和大雨，我突然有一點憐憫你。”
林煥回憶起當年的情形，他的憐憫，完全是因為當時的梅超風，讓他想起林朝英死前的不甘質問。
“只是些許憐憫而已，我仍舊沒有出手。真正讓我改變主意的，是雙眼已盲的你，突然出現，攔住我們的大軍。”
時隔多年，梅超風回想起瞎眼喪夫的那一夜，還是會覺得傷痛，陳玄風是不求任何回報對她好的人。
林煥道：“除了完顏洪熙那個壞種，任何一個有同理心的人都不會對你視而不見。幫你的原因，有可憐、同情、還有好奇。”
“我是不是要多謝你。”
“不必，無論如何，我漠視陳玄風的死是事實，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對我有怨懟也是人之常情。”
梅超風道：“我與瑛姑不一樣，不會覺得我們無親無故，你在場就必須救人。”
林煥道：“嗯……後來我們相處久了，我是真心拿你當朋友。”
“謝謝你的誠實，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林煥道：“知己好友，何必言謝。”
梅超風沉默片刻，問道：“你還找得到那個荒山嗎？”
“應該可以，怎麼了？”
“我割下賊漢子的皮，因為瞎了眼睛，又怕江南七怪找到，只是草草將他安葬，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我估計你再去也找不到他了。”
梅超風道：“想去看看，告訴他，江南七怪去其六的好訊息。”
“哦哦，那現在去吧，我陪你走一趟。”林煥剛要起身，梅超風搖頭道：“不是現在。”
“嗯？”
“南枝。”
林煥不解道：“說啥呢？”
“我可以當你華山派的客卿，你不是缺人嗎？華山派客卿，南枝。”
“南枝……哦，是梅的意思。那、你就算不幫忙，陪朋友走一趟大漠也不算什麼啊。”
梅超風道：“我是桃花島弟子，不能加入你華山派，我的名字代表黑風雙煞，對門派名聲有影響，以南枝為名，一舉兩得。”
林煥很快就同意了，他現在是真缺人啊，看到野狗都恨不得把它們拎到華山去看門。
“不對啊，你不是還要找你馮默風師弟嗎？”
“我拜託陸師弟了，馮師弟這些年杳無音訊，不知是死了還是隱姓埋名。”
林煥腦子活泛，應承道：“這樣，我給丐幫的兄弟傳個信，讓他們幫忙留意。”
梅超風神色倦怠，她道：“累了。”煙雨樓、鐵槍廟，耗去她大半精力。
林煥把房間讓給她，自己又找掌櫃的開了一間房，他沒有休息，鉚足了勁開始畫朝英殿的建築圖。
華山主峰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