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煥與小龍女並肩走在草地上，行至數十步，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片爭奇鬥豔的花海，幾種顏色的花交錯呼應，當真是美不勝收。
小龍女沒見過此等美景，眼睛眨都不眨望著花海，香風陣陣吹進鼻息，她笑道：“原來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花兒。”
“好看的不止有花，還有很多呢，要不要入世去瞧瞧？”
小龍女正色道：“不成，我答應了師父，終身不出古墓。”
林煥四下打量，用誇張的語氣問道：“那你現在何處？”
小龍女一窒，繃著臉道：“我這就回去。”
“急什麼，那邊有果樹，摘幾個果子給我。”林煥隨口使喚道。
小龍女不敢違逆師叔的命令，用輕功飛上樹，摘了幾個果子下來。
林煥拿過一個，也不洗，直接咬了一口，讚道：“好甜，你嚐嚐，比蜂蜜還甜。”說罷，他向前走去，背對著小龍女的時候酸到五官扭曲了一下。
小龍女跟在他身後，聽他咬著果子清脆的聲音，禁不住自己嚐了一個，然後她呆住了，勉強嚥下，道：“這個……”
林煥轉頭道：“啊？你這表情，難不成你吃到酸的了？”
“嗯。”
“我給你挑。”林煥指了她右手邊的果子。
小龍女神情猶豫，林煥見狀拿過果子一分為二，一半丟回她手裡，一半塞入自己口中，笑道：“真甜啊。”他繼續轉身往前走，不動聲色把那一半吐到地上。
小龍女深信不疑，一口咬下去，又酸又苦，她抬頭一看，林煥正在飛速奔跑，大笑道：“傻姑娘，怎麼不長點心眼啊！”
“師叔！”小龍女臉生薄怒，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這麼戲弄過！
二人一個追一個逃，就在這終南山裡來了一場追逐戰。
林煥刻意收斂功力，每每小龍女快追丟的時候就現出身影，故意嘲笑一番，小龍女憑藉一時之氣緊追不捨。
兩個時辰後，林煥把小龍女引到終南山腳下，對追趕而來的白衣少女笑道：“你看，這就是山下的小鎮，進去瞧瞧吧。”
索性都到這了，小龍女已經算是私自出古墓下山，她想起孫婆婆隔幾日就會去山下采買，加之小時候跟師父去過華山立派大典，心裡對出古墓沒有那麼抗拒了。
林煥和小龍女走在街道上，他依次介紹每個攤位，山下的一切對小龍女來說熟悉又陌生。
平生第一次下山就是和師父一起去華山，當時她太小，於這些世俗雜物似懂非懂。
不一會，小龍女的美貌讓行人駐足議論，那些目光讓她有些反感討厭。
“別在意，他們是看你好看。”
小龍女皺眉道：“美醜又如何？”
“相由心生。”林煥隨口回答，買了一個斗笠扣在小龍女頭上。他這兩個師侄都是難得的絕色美人，出來一趟，他不想浪費在多餘的事情上。
有輕紗蒙面，行人們發出唏噓之聲，隨後做自己的事，美人固然好看，但也比不得生存重要。
林煥帶小龍女去了客棧，點了幾個菜，二人坐在大堂窗邊，聽著三教九流的閒聊喝罵。
小龍女道：“山下很無聊，很吵。”
“有煙火氣才是人間，空無一人的地方太過孤寂，人會受不了的。”
“不會啊，我就喜歡安靜。”小龍女認真反駁道。
林煥道：“你的安靜是孫婆婆換來的，要是沒有她，你一個人在古墓吃什麼用什麼？還是要自己下山。”
小龍女道：“有蜂蜜。”
“只食蜜不吃五穀嗎？小心得消渴症。”林煥說完，順手幫她佈菜，勸道：“嚐嚐這個，有些吃食孫婆婆不會做。”
小龍女挑著嚐了，然後問道：“消渴症是什麼？”
“一種病症，解釋起來太麻煩，等回去我教你讀醫書。”林煥的醫術稱不上多好，但畢竟開了那麼多藥鋪，普通的小病他隨手就能治。
“哦。”小龍女挨個嘗完菜，停箸道：“師叔……”
林煥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專心聽隔桌的幾人閒談。
那幾個人穿著大宋的服飾，但林煥在蒙古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他們身上蒙古勇士的氣息。
幾人小聲用蒙古話交談，像是對什麼事有了分歧。
林煥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凝神細聽。
小龍女見他神色凝重，沒有打擾，抬眼往街道上望去，人群往來絡繹不絕，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