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心裡一軟，拿他沒辦法，終於鬆口道：“東海。”
“啊？”
“我閉關的地方，在東海。”
“桃花島！不對……”林煥脫口而出，又迅速否定，梅超風不可能再回桃花島。
“東海那麼大，那麼多島，你隨意找個無人島我到哪去找你啊？”
梅超風又嘆了口氣，拗不過他，誠懇道：“我們約在中都，趙王府舊址再見，我保證不會失約。”
林煥將信將疑。
“閉關只是不希望有俗事打擾，除了練功還要吃飯睡覺，不是說一動不動只練功，那會餓死的。”
林煥這才想起來，他一直以為的閉關是那種冥想頓悟，不吃不喝，醒來不知歲月幾何，全然忘了這裡的人還做不到辟穀。
“嗯！”
梅超風見他眉眼帶笑，多日來的沉鬱徹底消散，其實二人相識雖久，相伴的時間卻並不長。
瞎眼那十二年，她聽得到看不到，只能在腦中幻想救了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人。
復明以後第一次見他，意外的年輕，意外的武功高強。
想到往事，梅超風道：“我去拜訪一下馬鈺道長。”
“行，正好，我們一起去。”林煥招呼兩個師侄還有公孫綠萼，一行五人出了古墓往終南山頂走去。
全真教守山弟子認得林煥，趕緊通知師兄弟往重陽宮報信，自從幾年前出了趙志敬不認識郭靖導致重陽宮被燒一事，所有守山弟子就換成了八面玲瓏常在江湖上行走的老成之輩。
林煥跟守山弟子搭了幾句話，得知一個訊息，他詫道：“馬鈺掌教去世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守山弟子回道：“郭大俠舉行英雄大會之時，先掌教已然病體纏身。”
“哦，所以英雄大會只去了廣寧子和清靜散人，丘處機他們應該是留在重陽宮給馬道長傳功療疾了。”
林煥可以想象出結果，不管人的功力如何之強，壽數都是有限的。
“那麼全真教現在的掌教是哪位？”
“是丘真人。”
林煥點點頭，說話間幾人腳程不停，已來到重陽宮大殿前。
全真五子在殿門口迎接，來拜訪的都是高手，他們不能失禮。
“林掌門、李仙子……”全真五子挨個招呼過去，雙方見禮之後才入殿落座。
其實全真五子心裡都在犯嘀咕，因為林煥來重陽宮就沒幹過什麼好事。
第一次，打斷所有弟子的腿。
第二次，帶著他師侄耀武揚威，一招把全真門人的心氣打沒了。
第三次更可氣，不是在重陽宮，在陸家莊就把兩個弟子殺了！
這回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丘處機道：“出了什麼大事，勞煩林掌門親臨大駕？”
“尹、趙二人之事……”林煥剛起話頭，就見全真五子臉上表情複雜，慚愧、憤怒、可惜，揉雜在一起。
郝大通嘆道：“他們已經死了，莫非林掌門還要向我教問罪不成？人死仇怨消……他們未能恪守門規，是我等教導無方，可人生在世，無理遷怒於人，與濫殺無辜何異？”
丘處機道：“修道者清靜無為，趙志敬野心勃勃，威逼同門，尹志平犯了淫戒，對一派掌門不敬，我等只是可惜他們走錯了路，無意找貴派報仇。”
全真五子你一言我一語，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不願再累加仇恨。
全真教門人無數，可滿教上下實在找不出一個能與林煥抗衡的弟子。他們年老體衰，力不從心，對於一個門派來說，沒有後繼者才是最痛苦無力的事。
林煥沉吟半晌，鄭重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二人之事就此揭過。我想請教諸位另外一件事。”
以林煥的身份竟然用上請教二字，想必不是小事，全真五子表情肅然。
丘處機道：“林掌門請說，我等絕無虛言。”
林煥的手指一下一下點在座椅扶手上，緩緩道：“王重陽，究竟為何出家？”
全真五子互相對望幾眼，一片沉寂過後，丘處機嘆道：“原來此事在林掌門心裡這麼過不去，數十年來耿耿於懷。”
林煥昂首不語。
“也罷，那我就好好說說。”丘處機微一遲疑，決定實話實說。
丘處機是王重陽的弟子，應當為尊者諱，可是看林煥的樣子，不弄清楚，他對全真教的偏見就一直存在，甚至可能傳於兩派後人，將來就是全真教之